什么跟什么!
郑礼于他确是至交不假,但他也不是个没经历过事儿的人。
郑礼没了,他的确伤怀,但也不至于就寻死觅活了。要是这种事这样经不住,早在他爹娘死的时候就跟着去了,哪能苟活到今天。
他觉得好笑,这样荒唐的误会,那个高高在上的活阎罗竟然这样一本正经地来安慰他。
垂了眼,睫毛小小地颤着,抿了抿唇,是个要笑的样子。
他该笑的,可不知怎的,一滴晶莹的泪就滴到人家价值不菲的衣袍上了。
太久了。
太久了,没人在意,也没人能懂他究竟要什么。
便是郑礼也不懂的。
那孩子纯净的像张白纸,怎么真的明白陷在泥沼里的人会渴求什么。
十八年。
整整十八年了。
爹娘走后,他便把自己的心关进笼子里,上了枷锁。这锁不打开,便没人能奈何的了他。
如今,那人一句“傻子”,竟生生把这笼子破出一道口子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十三慌忙起身要退下,不想让人瞧了笑话去。
谁想还没完全起身,便被摁到一个温热的胸膛上。那人就这么揽着他,带着厚茧的手一下一下地顺着他柔软的头发,哄孩子似的。
那人什么也没说,十三的眼眶却慢慢红了。
他本是不想哭的。
可是那个怀抱那样干净,单纯的、不带一丝杂念的怀抱,让他忽地就委屈起来。
像是孩子时在外面闯了祸、挨了打,回家一头扎到阿娘怀里,听着那带着爱意的数落,眼泪不受控制地一串一串往下掉。
十三窝在人怀里,哭到外面天光都大亮了,像是要把之前硬憋回去的委屈都一股脑倒出来似的。那人也就这么揽着他,任凭眼泪把刚换好的衣袍打湿一大片,安静地等他自己慢慢平复下来。
渐渐止了哽咽,十三缓过气来,心虚地盯着人家胸口的水渍,赧然地:“殿下…”
是过意不去,也是心怀感激。
王爷没接话,像是刚刚的拥抱已经用完了毕生的温柔似的,淡淡地吩咐:“我睡到午时,若是楚钺来回话便提前叫醒我。”
言罢,没再管十三,径自歇下了。
轻声应了,十三悄声披了衣服,开门退下去。
初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十三刚刚哭过一场,纵然顶着双兔子眼儿,心里头却是轻快了。
从前总听人说,“淮安活阎罗,人过不留活”,传闻中那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是个阴毒狠辣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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