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名为“相思楼”,听着根本不像个正经地方。
几十年前刚开张那会儿,牌匾抬出来,“相思楼”三个大字龙飞凤舞,一幅与隔着两条街的南风馆抢生意的样子——但人家确乎就是个酒楼。
纨绔子弟冲着“相思”两个字呼朋唤友乘兴而来,本打算饭饱思□□一下,结果一顿饭吃完了,半个姑娘也没瞅见,给气得差点冲上去砸了他家招牌。
不过也只是差点。
因为相思楼的东西做的还真挺好吃的。
因着这么个味道,相思楼的牌匾终于幸免于难,一立就是几十年。
立得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后来酒楼生意越做越好,楼越建越大,牌匾却始终没有变过。“相思楼”这三个字,也便成了个乐儿存下来了。有熟客问掌柜的当初怎么不换个雅名儿。掌柜摆手,憨厚地笑笑,说这是他背井离乡的祖上唯一的心愿,改不得的。
说是思念故乡,可那三个字潦草的,连个故乡影子都沾不着。
沈爻站在酒楼门口,习惯性地打眼瞥了瞥牌匾,颇有些好笑地摇摇头,跟着引路的小二抬腿迈进门槛。
忽的觉得哪儿不对,又把脚收回来,退出去重新仔仔细细看那块匾。
落日余晖下,“相思楼”三个大字刚劲有力,既有清风霁月之姿,亦存落拓不羁之态。写的虽是相思,却并不做悲,倒是一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少年意气。
仅仅三个字,仿佛能窥见提笔那人的张扬肆意。
那小二也是个机灵的,见他对那匾感兴趣,便道:“大人,这新换的牌匾可是比之前那块好些?”
“是好些。”沈爻道,“怎么突然换了?”
那小二摸摸鼻子:“我们掌柜的嫌之前那字忒寒碜,老早就想换了,只是一直没找着满意的——大人您也知道,有文采的老爷看不上咱们这名儿,肚子里没货的人写的字儿,我们掌柜的也看不上——就一直这么耽搁着。直到前几日,您猜怎么着。”
“我们掌柜的收拾老物件,竟翻出了十几年前的字。”
“哦?”
沈爻也不着急,不紧不慢地跟着小二往里走,闻言一歪头,挺感兴趣地:“谁给提的字?”
那小二答:“掌柜的说是个小公子,当年跟着他爹来,一进门就嚷嚷着门口那字糟践意境,随手抓了块板子写的。我们掌柜的说自己当年不识货,觉得个娃娃能写出什么来,只是为了不拂那位老爷的面子到底还是收起来了。”
沈爻现在是真感兴趣了:“不知这是哪家的小公子?”
“这我们掌柜的就不记得了。不过据说那位老爷当年还是个探花郎,大人若要寻,却也不难找。”
小二停了步子,止在离雅间几步远的地方:“几位大人已经在里头等着了,大人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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