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道:“殿下如何?”
楚钺道:“皇帝念及殿下十年如一日戍守边疆的苦劳;回京后着手扩充国库的功劳;又牵挂手足情分。最终免了死罪,判脊杖四十,流放岭南,终生无召不得入朝——张瑞这趟是来奉旨查抄王府的。”
楚钺眼眶通红,咬牙道:“这帮王八蛋!二十脊杖就能要了人命,这四十杖下来,再往岭南那么潮湿的地方一扔,这是要殿下死啊!”
十三听完,把唇抿得死紧,没吭声。
半盏茶的功夫,十三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声线,看着远处隐隐冒出的官兵轮廓,道:“郑六。”
“在!”
“回去告诉所有府里的人把衣服穿暖和了。召集所有护卫,批上甲,把府里的人都聚在屋外头,守着点,一会别让进来的兵趁乱把咱们的人伤着。”
“喏。”
十三看着郑六领命去了,转身对楚钺道:“楚大哥,咱们也进去吧。”
楚钺目眦欲裂,低吼道:“我楚钺没本事,殿下被这么不明不白地冤枉我拿不出半点办法,但我楚钺发誓过要效忠殿下。如今殿下不在了,阁老的狗要想进王府,除非踩过我的尸体!”
十三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张瑞手里拿着圣旨。楚大哥不让进,便是抗旨。殿下不能再被添上一道罪名了。”
楚钺咬牙,深吸了一口气,沉着脸吐出来,长揖一礼:“是我莽撞。”
说罢转身,大步进府去侍卫所帮忙。
十三拱手回礼。
等楚钺走远了,十三直起身,回身看了看逐渐逼近的官兵,转身进府,随手把府门掩上,吩咐门口的侍卫一会不要逞能,见着圣旨就把门开开。
一切吩咐妥当了,十三缓缓走回去,进了议事厅,坐在主位下手的第一把椅子上,随手给自己沏了壶茶,静静等着。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府门那边传来叫喊声。楚钺和郑六先后进了议事厅,一左一右立在十三身后。
壶里泡的茶时候差不多了,十三垂着眼,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
待要再喝时,张瑞便带人闯进议事厅。
黑压压的官兵转瞬把议事厅围起来。
张瑞揣着圣旨,扫视了一圈,跟没看见十三似的,道:“叫你们管事的出来接旨。”
郑六看不过眼,要说话,被楚钺暗中按住了。
十三自顾自地又抿了口茶,把茶盏放在桌上,施施然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离张瑞不远不近地站定,行了个文人礼,淡淡道:“张大人可以宣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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