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地想离他远些,谁知他面冷心热,见到我就颤声道:“没事就好,回来就好。”
我问道:“谁没有回来?”
他叹了口气,看向属于蚀艮峰长老的空位。“很多人。”
我还想和他寒暄一会儿,叁却不想让我被悲伤的情绪感染,催促着我继续行进。
然后我们来到了蚀艮峰,他在毗邻名为“鹊桥”的河流前停下,指着最近的一间屋子。“师兄,这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稍等片刻,我去给你熬汤。”
他身份尊贵,华服加身,倒真的做起了下人的活,不借助法术,抡着斧头一下一下地劈着柴。
我能感觉到,他想讨我关心。
可我们不已经是道侣了吗?
等待的间隙里,我打开窗户,看见鹊桥的河对岸烟雾缭绕,有人不断地从一间屋子里搬出东西来焚烧。
雨水清新的味道和焦糊味融合在一起,非常怪异。
我撑着油纸伞走到河边,用手做扩音喇叭,大声问他们为什么非得在下雨天烧东西。
有人想回答我,但被同伴用胳膊肘捅了捅,低声警告了一句叁的名字,那人便像鹌鹑似的锁着脑袋不再出声。
焚烧的东西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各种助眠的香料,它们的主人应该长期受失眠困扰。
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我只能回到蚀艮峰,郁闷地继续瞎逛,走进了一间看起来像是炼丹房的屋子。
里面有一个正在煎药的弟子。
他似乎是蚀艮峰除我以外的唯一弟子了。
也是个奇怪的人。
右手手腕被齐根砍断,断口处长出了类似树木的枝芽,只能用仅剩的左手扇着蒲扇,见了我欲言又止,我见他似乎愿意和我说话,便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秦四暮,是你的师弟。”
“师弟,你告诉我,河对岸他们在烧什么?”
“遗物。”
“谁的遗物。”
“一个背叛了宗门的弟子,前几日因为被魔气反噬,死在了偃城,罪有应得。”他像背书似的生硬念出句子。“此等丑事不可外扬,所以长老们要求尽快销毁他的所有物品。”
“他叫什么名字?”
对答如流的秦四暮突然收声,痛苦地捂住头,不停重复道:“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其实那天我没有完全致盲,我看到了……看到荆年是怎么死的了……他的心脏被剖开,尸体埋在偃城的岩浆下,一定彻底融化了……”
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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