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已经有三四年没见到柴山了。
此时的皇帝已经脱去了当年的稚气,个头又往上窜了一窜,快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有余。长期练武的身材健硕挺拔,将赤红色的绛纱袍撑起挺阔的弧线。虽是中等样貌,配上高高的通天冠,倒是显出那双倒三角眼过分的锐利逼人来。
总而言之,与佟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已是大有不同了。
一时间,些许的陌生感让佟容没能说出话来。
“容哥哥。”柴山却一点没有阔别好几年的生分,一上来就挨着佟容坐下,“这个点容哥哥该困了吧。”
佟容点点头,他确实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新婚夫妻要同食一盘菜,是为「同牢」之礼。
柴山没有让宫人帮忙,亲手盛了一小碗米粥,放在佟容手边。
碗盏是翠兰色的,佟容拿在手上把玩了两下,盛起米粥送入口中。
柴山眼中闪过笑意,直接将盛放米粥的钵一抄,拿起勺子舀起粥水吃起来。
「同牢」之后,便是最后一步,「合卺」,俗称交杯酒。
佟容困得几乎要坐不住,被柴山牵着走到床边坐下。
嬷嬷送来了两只红色的高脚小杯,柴山举起杯子,双眼凝望着眼前人。
蓝色的九龙冠下,玉人博施粉黛,面若桃李,美得惊心动魄。
夙愿成真,直到握住心上人的手坐在床上,他才真的相信了自己娶到了佟容。
谁知佟容竟表现得比他更急不可耐。
一贯风度翩翩的佟家小郎用欣长细白的两指捏住杯子,毫不扭捏地挽住了柴山的手臂。
臂弯里的热度清晰地传递到皮肤上,柴山看着面前盛装下弯月眉、桃花眼,美若仙人的哥儿,几乎是痴了,握着酒杯一动不动。
佟容却动作无比流畅,挽臂、抵唇、仰头,一气呵成。
然后——
新婚的皇后将杯子放回了托盘里,连鞋都没脱,闭上眼睛一头倒进了床榻中。
柴山轻轻笑了一声,看着还挂在自己臂弯里的手臂,就着露出的一截莹莹玉白,喉结一动,一口将酒水吞进了肚中。
睡着后的佟容不似醒着时那样高不可攀,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阖着,蝶翅般的长睫毛垂下两片小小的阴影,薄唇微微张开,可爱的贝齿羞涩地犹抱琵琶半遮面,引人——
我在干什么!
柴山猛地收回不自觉抚摸上榻上美人脸颊的手。
一旁,捧着杯盏、喜糖、热水、脂膏的宫人都放下东西,知趣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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