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Omega的七岁当然不是什么值得回顾的日子,但说到底,温墨的人生也并没有几天值得回味。
他生来便知道,身为一个Omega不一样,与alpha、beta都不一样,他的认知告诉他,Omega只是这个世界的消耗品,同餐盘里难得出现的鱼一般,都会慢慢被这个世界消耗掉。
“小艾昨夜没有回来。”年幼的温墨听见有人这么说,他已经听到了很多遍类似的话了。其实每隔一段时间,孤儿院都会有人被带出去,有些人会回来,有些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听这些话的时候,大家的脸上都带着一股消耗品特有的温顺的麻木,好像不过在谈论天气一般。
小艾最终都没有回来,于是温墨知道,又有一个Omega就这样被消耗了,当然会有人会记得他,又怎会没有,但渐渐的,便没有人再说起他,他跟很多这个孤儿院的孩子一样,慢慢地消失了,连残存的记忆也在慢慢暗淡,直至一切归寂于无。
他以为世界就是这样,大家都是餐盘里的鱼,总归逃脱不了被人按在案板上的命运。案板上的鱼是什么样的——弹挺着,嘴巴不断开合,仿佛在挣扎,又像在求救,但最终屠者手起刀落,啪叽一声,被宰了。
挣扎无用。
整个世界都在灌输这样的潜意识,温顺地接受他们的宿命,也好过无意义的挣扎。
但温墨总会做那条挣扎得最厉害的鱼。
如果说七岁的温墨做得最大胆的一件事是什么,那便是已被放在餐盘上的他摸黑走下了那道充满潮湿霉味的楼梯,对着舱底中那个躺在血泊中的alpha少年耳语,“我可以杀了你,但我不会。”
他刻意压制住颤抖的声音,“不过你得带我一起走。”
脸青鼻肿的少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笑声,又咳出了一口血沫,暗沉的舱底中,并不能看清相互的脸面,但显然,温墨从他的笑声中听到了讥讽。
温墨吞咽着口水朝他走近了一步,却听得哗的一声,少年带着铁链扑向了他,要致他于死地一般,温墨慌忙退了后,双腿有些发颤,心里砰砰砰地跳,却是再一次镇定地告诉他,“我不会杀你的。”
半个小时前,这个十几岁的alpha少年刚刚历经了一场几近惨烈的搏杀,温墨躲在无人发觉的暗处窥着他,窥得浑身冒汗,灵魂悸动,少年满脸的血腥,青紫的眼眶高高地肿着,却在一群抽着大·麻的成年alpha中浮起冷笑,像一把只会断不会折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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