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大屏幕上,拥有军方背景的总统发表着新年贺词。
“新的一年,愿我们依旧拥抱民主与平等。”
总统先生一身合体剪裁的西装,他的眼神坚毅、笃定,没有人不会信服他说这句话时的真心。
当然,政客们永远都是再好不过的演员。
细微的咻的一声,屏幕暗了下来,浓黑的液晶屏上渐渐倒映出了两个人,他们赤身裸体,懒洋洋地依偎在一起,身边散落着些空酒瓶,一方湿漉漉的烟灰缸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烟头,房间里烟雾缭绕着,玻璃房内卷绕着一股颓靡的气息。
“我是不是老了?”孟进轻轻吐了口烟,按了按眼角,望着屏幕中的自己。
“没有。”范远之否定。
孟进笑了,他换了个姿势,很自然将手中的烟头递给范远之,对方顺手接过掐灭在那湿漉漉的烟灰缸里。
望着玻璃天幕外此起彼伏的烟花,孟进说,“又一年了。”
他低声呢喃,“连孟岩也离开了。”
他突然笑了起来,“我是不是太过高估自己。”
他的锐气、他的意气风发已被现实磨得仅剩下一片灰暗。
在那一刻,孟进突然意识到,这个社会的框架早已牢牢地被alpha固定死了,任何群类在这个既定的框架里面,都只会顺应着注定的结局发展,无论如何挣扎。
“真正的O权斗士!”“第一位进驻总统府的Omega!”
——无论他的高头衔有多少,但最终证明,他只是在这个框架下姿态比较好看的Omega而已。
然而如今,他连维护的姿态也开始已经力不从心。
“这并不是你的问题。”范远之说。
“是啊,怎会是我的问题,”孟进笑,“我已经做了那么多,我已经做了那么多!可是啊——”
他眼神中浮出了一股怨毒,“并没有什么变化。”
“霍氏依旧只手遮天,我们呢?”
他继续笑了起来,“不过是某个阶段的稳定剂罢了。”
曾经的他,游刃于霍氏与其他阵营间,人人都敬称他孟先生,他享受着无上的尊重,几乎像是要成为上帝,他笃定自己将改变这世间的一切权力规则,可最后,他终于意识到,在这个社会中,他所有的辉煌不过建立在那个躁狂症病毒上,像是一个依托于虚空的乌托邦,只需一个小小的契机,便碎为齑粉,并不会改变任何现状。
兴许真的是老了,孟进已经开始回忆了。他想起了那个深夜的小酒馆,防水的毡布不堪风雨般摇晃,冷风不遗余力地透进来,李响抿了一口热辣的酒,对他说,“希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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