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公公伏在地上连连道:“君上,注意言行,还有自称、自称啊!”
谢鎏俊秀的眉宇挤成一团,盯着那杆被他拍过的毛笔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忽道:“凛安,明天你去把近年黍郡的赋税报本找出来,拿来给朕一观。”
凛公公:“请问君上需要几年的。若在五年以内,明天一早就能呈上来,若再早些,就要请案卷处开库房了。”
谢鎏:“……你记性好,可还记得今年和去年的总数?”
凛公公道:“若奴才记得不差,去年年末,整个儿黍郡缴纳粮米共六十七车,其中白米四万石,其他杂类共六万石,再加上毛皮、药材、山货等,折合现银大约……不到万两。(※注)”
谢鎏:“……比之其他郡城如何?”
凛公公:“不如何。岂止不如何,偌大一座黍郡,赋税量还不如一个富裕些的县城。今年年头没了郡守,拖到现在,连一分的赋税也没缴呢。不过十七爷既然就藩,回头缴给他也是一样的。”
谢鎏:“……不如一个县城。”
凛公公:“是。”
谢鎏:“……朕给他的封郡,还不如一个县城富裕。”
凛公公揣摩着上意,迟疑道:“……是。”
“那……朕还是再看看小十七的信吧。”谢鎏伸出两根龙爪子,把踩满龙靴印的纸捏起来,耐着性子仔细看了下去,“嗯?不入股就要花银子买图纸,什么图纸?附送的两张图每份三千两??!”他愤然把那页信纸放在一旁,抖开另外两页。
一页画着大铁釜煨菌子的画,只有一页才是正经的设计图,依稀是马车的一部分。
谢鎏不屑道:“什么玩意?釜中煮的是什么?!莫不是暗示朕不要对他太苛刻吗?……至于这车轴——……嗯?你来瞧瞧——”他终于发现凛公公、寝殿里的侍从们都还一直跪着,不由拿脚尖踢了踢,道,“你怎么跪着说话?起来吧,来帮朕参详参详,这图纸——怎么好像是近日朕新得的那辆平衡稳当宝车的结构图?”
凛公公起身来,探头细细瞧这图纸,瞧了半天,摇了摇头,道:“君上的平衡稳当宝车,分明是从一个京里大商行处重金购得,全长安至多不会超过十辆。恕奴才直言,十七郡王怎会掌握这珍稀的宝车制造技术?奴才眼拙,也不太通这机关制造的图纸,不如君上哪天得空了,叫人拿去给将作坊看看,捎带手地做个样子出来,不就知晓究竟为何物了么?”
谢鎏点点头。凛公公又体察圣意地道:“君上消消火——……郡王爷头一次治理一郡,一时失衡,多花了点儿银钱,实在算不上多大的过失。更何况这地方还是他自个儿的封地呢?君上顾惜幼弟,不如趁着年节赏赐下一些,来彰显您的宽宏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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