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伯叫苦赔笑道:“也非我们不愿替陆公子取面具,只是我们刚刚碰到面具他就会伸手来拦,我们怕陆公子身后的伤口裂开,毕竟......”
老老管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傅呈辞的脸色,欲言又止,傅呈辞也知他在担忧什么,毕竟这人虽然是以戴罪之身偷偷藏来江北,但是终归名头之上还是大楚送去大周的质子。
是大楚的皇子,流淌着皇家血脉。
这件事情对于王府的几个老人也不是什么秘密。
旁人动不得,不代表傅呈辞不敢,就见他倾身上前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扣住了面具的边缘,只要微微用力下一秒就能将其剥落。
就在他稍有动作的时候,一只手就准确无误的扣了他的手腕,傅呈辞眉眼一挑,眸子一冷紧扣那人轻阖的眼帘,“陆怯你在装睡?”
四周顿时一片安静,那是死一般的寂静。
床上的人依旧闭着眸子,呼吸平稳。
傅呈辞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覆着的手,白皙的手背上青色的经络浮现,指甲圆润,细长的手指上有细细密密的小伤口,应当是在鹰雪峰上被划伤的。
看着覆着手腕的手,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一闪而过,快到让人难以捕捉。
傅呈辞将手腕抽了出来,任凭那只手失去倚重砸回床板上,他神色凉薄的看了一眼床上的陆怯,对着钟伯道:“既然爱戴就随他戴着吧,只要闷不死就好。”
钟伯忙不迭点头应承。
陆怯醒来时已是三更半夜,背后的伤口遇水化脓,加上在这寒冬腊月冰冷的寒池一泡,旧伤未愈再添新伤。
如今的他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
仿佛有刀子在剜着嗓子四周的皮肉,想要喝水,但是张嘴说话时只能发出一点儿细微的声响。
陆怯只得艰难起身,不过是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让他大汗淋漓了。
一杯水递到了他的面前,波荡的水面落在了他眼瞳深处,握着水杯的主人安逸的藏在温暖的锦裘之下,神情乖戾。
陆怯怔愣了,少年的眉宇染上了几分不耐,伸手粗暴的扯起了陆怯的手将水杯递了过去,“喏,睡醒的人不是要喝水,喝吧!”
陆怯也不在乎别捏什么劲了,等到嗓子得到浸润后,他才再次开口说话:“你怎么会在这。”
傅以堇不禁提高音量:“整个王府都是我家我还来不得了?”话落,又神色飘忽道:“我喝了药后就来看你了,说到底你也是本公子的救命恩人,先前种种本公子姑且与你化干戈为玉帛。”
陆怯低笑一声,语气很是轻渺:“那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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