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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受棍伤是要笼络关涛了。我问沈曜:“半年前石棺旁,你让我扼住喉咙,你承认自己早就知道第三场赌局会要……卫彦的命,然后你替我推开棺盖。而第三场赌局开场时,你分明和我同在利州城外。你又未习得未卜先知,怎么可能预先知道卫彦是…平局?”

“我是不知道,但你当时不是想听我承认?你偷偷喂过的那匹雪花银鬃马死了,你都伤心得吃不下肉,况且挚爱过世?”沈曜冷淡陈述,“你能迁怒于我,总少些伤心。”

他待我还是至亲的。我取下发上的鸟衔花巾环,放到他手里,跟他说:“你该束冠了。你小时候我答应过你,等你束冠要送你鸟衔花巾环。这是徐仪清的玉器行中定做的,在我发上养了一年,两个为一对。如今你什么名贵巾环都唾手可得了,如果还要,我给你束上。啊,不知道…”真正的,“沈曜该不该今日束。”

“你给我束吧。至于今日束冠……我同爹爹解释旧友所赠,束发上便利。他不会追问琐事。”他忽然补充,“我只要一个。剩下一个你戴着吧。”我说:“好。”拆掉他发带,将他泼墨长发拢作一处。他又说:“李平,你把酒戒了吧?”我没答应:“我尽量少吃些。”将发带从鸟衔花巾环的大孔中穿过。

律依拎个布袋闯进来:“南丰城又小又不好玩,我先回来了。沈曜你的牙兵在我后面。”她把布袋递给我,“喏,舅舅,你要的东西都齐了。”沈曜说:“他的轻功不如你。“又叫我,”李平,你这方子通用么?”我接过布袋打开,边察看边说,“杖伤、刀斧伤、枪棍伤,都可以用的。”沈曜说:“军中正需要。你起个名字方便称呼?”我想了想:“这药制好之后质地如白玉,敷上伤口又如糙纸。就叫白玉夹纸膏。”沈曜说:“嗯,好听。”律依说:“沈曜,你发上什么时候换了舅舅的巾环?好衬你啊!”

“李平刚送的。”沈曜笑靥深深,如拂晓曙色云雾初开。我牵律依出大帐:“咱们回去给沈曜制白玉夹纸膏。”

回小帐后,我找伙夫要小锅,守在一旁将麻油熬成珠,加松香、白蜡、黄蜡,再熬去烟沫。律依忽然说:“我也要巾环。”我用绢沥清:“你是女子,以后挽髻,不束巾环。”她说:“我作男子打扮的时候总可以束。”我说:“那等我回长安的医馆开诊后攒些银钱,你自己挑?”律依拍手:“自己挑更好。舅舅,你长安的医馆在哪里啊?”我往锅中加轻粉、冰片、麝香搅动:“在长安城西南的草市镇上,叫禾木医馆。”她说:“以后我能找着了。”

我往锅中增鸡蛋白再搅匀,掏出布袋里的五个瓷瓶一一贮藏。律依又小声问:“舅舅,半年前你见着你情人的石馆之后都吓着我了。可为何半年以来,你从不掉泪呢?”我以蜡封瓷瓶口,心不在焉:“或许是我冷血吧。帮我拿三个瓷瓶。”律依拿了三个,我洗完锅,与她回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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