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万大第二食堂,人不少,纷纷侧目看过来。
敌不过旁人探究的、不满的,夹杂疑问的种种的目光审视,钟锦程缓下脸色,坐回位上,手抚下巴,似乎在思量。
坐了会子,对面男人倏忽间起身,手插在裤兜里,居高临下瞧着池晗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
晗光站起来,把调好录音的手机摁熄屏幕,捏在手里,看上去自然得体。
清悦的声音还在念着:
假若你待我,如一杯失败了的新醅
让燃烧的记忆从此冷却
让那光华灿烂的憧憬从此幻灭
我也没有什么好怨恨的
这世间多的是
被弃置的命运
被弃置的心
在酿造的过程里
其实没有什么是我自己可以把握的
包括温度与湿度
包括幸福
她好奇写这首诗歌的诗人,同样好奇这把清悦的主人。但她没有回过头去。一直走出很远,那声音萦绕在耳边,在心里久久回荡。
早上人流还不是太多,有几个年轻姑娘穿着清凉,站在桥头拍照。
空气清透,能看见阳光一缕一缕斜在半空。
钟锦程好似变了一个人,全身的戾气和锋芒尽收。
目光从远处收回,晗光止步,等着钟锦程说话。
捏在手心里的手机汗湿,这个做法太冒险,她根本想也不想就这么去做了。
钟锦程说话了:“我是被逼无奈。”
他的背后是几棵笔直水杉,入秋,叶子黄了、枯了。风很大,吹起一地落叶。
晗光低头看那些叶子,摩擦着地面,发出嗑心的沙沙声。
有两三只鸽子从他们脚边路过,低头寻觅吃的。
“还有人拿着枪逼你杀人吗?”晗光抬起下巴,她不相信钟锦程,一点点都不相信。
她想看看他怎么为自己辩解。
校园里随处可见的木质长椅,古色古香,坐下去时要特别小心有没有鸽子留下的粪便。
他们选了一张干净的坐下。
钟锦程一脸痛苦的神色,“你姑妈去了以后,我得了抑郁症,你知道为什么嘛,我后悔,不仅如此,我恨透了自己的懦弱,我不是故意要杀她的,那全是意外……全是意外……”
说着钟锦程抱着头,呜咽起来。
晗光有些摸不清他的套路了,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人。
但眼前这情景,这哭声与诚恳的语调,不难教人不动容,好像他真的是错杀。</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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