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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梗沿着碗边嘬着棒子面糊糊,眉头皱的更紧了,但那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回答务实娘的话。务实娘讨了个没趣,瞪了一眼自家男人,转而看向自己的儿子们,但几个儿子刚刚都被王老耕哼喊过,现在都是低着头吃饭,也没什么兴致。
务实娘自己也有点尴尬,继续说,“俺想过啦,这刘二婶说的没错,咱们祖坟风水就是挺好,改天咱们一家上去再给烧点纸哇?”
这句话是问句,朝着王老耕说的,王老梗这次答话了,咽了嘴里难咽的粗粮馍馍,点点头,似乎比较赞同务实娘说的话,但是语气里却是惆怅,“是了,是这么个理儿,是得上个烧烧纸啦!这都多长时间没上去啦。”
务实娘看着自家男人的脸色,虽然还是不好看,但起码回话了,她乐呵呵的夹了一口小咸菜,“那行,等农闲了,俺上去买点纸钱,这次多买点,咱们一家几口一起上去拜拜。”
务实娘说着自己的计划,王老耕点点头。
务实娘笑了,粮食还没有收完,心里头已经开始盘算起来收完粮上城里的事情了。她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今年的收成好,有了余钱,买上点布料,回来给务实做上个新褂子,这就要上市里念书了,穿上个新衣服,要不让人家笑话。”
王务实兄弟四个现在穿的可以说是满身补丁,春夏秋冬数的过来的几件衣服,现在这身早已被洗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和质地,补丁摞补丁,但是虽然旧,务实娘却是个勤快的好婆娘,把丈夫,儿子们的衣服总是洗的干干净净的。所以虽然打着补丁,但穿在身上,王务实却不觉得不舒服。
但是务实娘既然聊起这个,王务实开口,“我说了不念高中了,让巩固提高他们几个念,我今年要下地。”
听王务实这么说,务实娘是又难过又痛心,又自豪又可怜,可谓是一个身体被揪成了两份,毕竟哪边都是亲生的,让一边上学,一边就上不了学。“务实,你别……”
务实娘还没来的及劝上一句完整话,王老耕吃完了饭把碗往桌上一摔,碗在桌子上轱辘辘的转悠了两下平稳的扣在桌上,王老耕凶巴巴的说,“不上就不上!娘的,不上就在家种地!娘的!你还不想上了,谁还求着你上咧,都别上了,都在家种地!”
一家人被王老耕气呼呼的语气弄了个大瞪眼,王务实端着碗抬头看着王老耕,只见他眉头皱的似乎都能打的起来一个复杂的蝴蝶结了,一双眼睛又气又恨的,但是目光却没有锁定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务实娘看着王老耕的样子,埋怨道,“你这是作甚,娃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你高喊二叫甚呢你!”
但是王老耕不知哪里来的气,严肃的眼神从王务实又扫到旁边几个家伙,气呼呼的骂道,“都他娘的别上了,都在家种地,他娘的!上这个破学有屁的个用!”
说完就站起来起身走了,临走时还把自己坐的椅子踢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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