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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怒他的原因还是想不起来,只是油然而生一股浓浓的,交织着恐惧、歉疚和感激的复杂情绪。

原主后来听说,她侍寝那天,皇帝进殿不到一刻钟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一刻钟=十五分钟。

此时见到真人,心情就……微妙。

“大胆!”苏培盛怒斥,直视圣颜,也不请安,这黎答应果然是个不知礼数的。

“罢了。”雍正摆摆手,已然没了追究的心思。

无他,她看起来真的很虚弱,不可能是装病。她上下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审视这个陌生的女人。

他自然是记得她的,只是没想到,短短半年不见,她竟成了这副模样。

形容枯槁骨瘦如柴,完全没了初见时明眸皓齿笑靥如花的甜美。

曾经那般生机勃勃的女子,也要逝去了吗?

房内没放椅子,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他上前一步坐在了床沿上。

然两人面面相觑许久,无言以对。一个是不知该如何宽慰,另一个是满脑子都在琢磨“一刻钟”。

好在苏培盛脑子灵活,及时给找了个话题:“皇上,外面那个奴才,您看要怎么处理?”

“哪个?”离钺先一步开口道,“不是叫德子来倒水吗?怎么还没来?”

“小主有所不知,那奴才偷奸耍滑,已被拿下了。”

“什么?”离钺看上去很惊讶,“今儿后晌才调过来的奴才,竟然是有前科的?”

后晌才来,连夜扫雪,与偷奸耍滑不搭噶呀。

雍正尴尬了。

苏培盛连忙将常德叫进来,不甚严厉地责备道:“既是才调来景阳宫的,说话怎不一次说清楚?简直又憨又钝,差点蒙蔽了皇上的视听。”

常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认错:“都怪奴才蠢笨,请皇上恕罪。”

奴才们把台阶都搭好了,雍正也没有不下的理,沉声道:“下不为例,去端碗水来。”

“嗻。”常德松了口气。

离钺并不渴,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雍正见她低头时,脸侧有一束鬓发滑落,便想替她别到耳后。

然他手一碰,那束头发齐根掉了!

看看手里的头发,又看看她明显秃了的鬓角,他懵了。

“大叔没别的毛病,就是手有点欠哈哈哈嘎嘎嘎嘎嘎……”豆芽在识海里笑得打跌。

离钺劈手夺过发束,满脸悲痛地质问:“你是不是嫉妒我头发多?”

雍正用愈发严肃沉凝的表情,掩饰住了内心的困窘。

苏培盛心累:女子爱美,病了也不例外,您怎么能薅人家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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