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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瞅了半天,安成磊还是没认出哪个是安王,倒是认出了靠近树林处的女子应是安王妃。

安成磊等人在山脚顶着太阳等了好一会儿,在他等得有些不耐时,才见顾君瑜挑着粪桶悠然走来。

顾君瑜扫了一眼这浩荡队伍,骑马者有三四人,跟随的小兵有二十多,身着红色官袍、骑着高大骏马的便是安成磊。

顾君瑜寒暄道:“不知安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自他下山,安成磊便一直打量着他。走来之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布衣,身形清瘦修长,竟有几分松柏之姿。

若不是此人还是他熟悉那张脸,安成磊都快要认不出安王了。

安王被废前何其风光高贵,怎会穿这种农夫的粗布衣,做这种连大户人家的下人都不屑做的粗活。

不过安成磊看他面无羞愧之色,谈吐闲适自然,俨然一副故友相见的口吻,与自己之前的各种设想皆不同,一时反倒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待到顾君瑜走到他面前,那粪水味更浓。

安成磊闻着不适,但一想着是废太子担粪水,这点不适又变成了幸灾乐祸。

“安王客气了,自你流放后,景王甚是挂念,叮嘱本官到了益州一定要来好好看看你。”安成磊并未下马,就这样高高坐在马背上,使得这话听着极为荒唐。

顾君瑜脸上倒也没什么奇怪神色,他只是把粪桶放到安成磊的马儿面前,说道:“二弟对我的手足之情,我这位当兄长的心领了,还请成磊兄帮我转达谢意。”

安成磊闻着粪臭,听他大言不惭还真以景王的兄长自居,心中不禁冷笑,嘴上耐人寻味地感慨道:“安王变了不少啊!”

顾君瑜:“安大人这声安王折煞我矣,我如今这模样,哪能称什么王?唉,成磊兄有所不知,我若不变,只怕今年连赋税都上交不起了。”

安成磊就喜欢听他的悲惨故事,便问:“安王何出此言?”

顾君瑜:“在下初来符阳,就被家中恶仆烧了府邸,夺走了银两,那些恶人至今还逍遥在外。若非夫人不离不弃,我早成了一缕冤魂。幸得夫人开解,我才振作起来,专心务农,不求此生荣华富贵,但求能活得简单安康。可惜这百姓也难当,我分得的这片土地原本全是荒山,杂草丛生、荒塚成林,若不好生打理,只有等着饿死。”

曾波心有不快,这安王句句都在影射他,他虽说知晓安成磊不会问他的罪,但这种话听着就是刺耳。

他便见机插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安大人一路过来劳图奔波,我们移步再聊吧!”

顾君瑜:“瞧我这见着老朋友便高兴过了头,让安大人在太阳底下晒着实属失礼,我们先回庄子坐下闲话吧!”

安成磊听着顾君瑜的场面话,在心里暗自呸了声,这安王摆明了是故意的。

不过能看到活得这么潦倒的安王,这一趟也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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