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磊略有疑惑,不由多看顾君瑜一眼。
眼前的安王虽然没了那一身清高之气,但神采飞扬,谈吐也悠然从容,他的气血算不得好,却比离京之时要好上许多。
那曾波也是半信半疑,他之前见过安王,也听说过安王病得快死的消息,谁知到了这庄子之后,竟然一日日好起来,前段时间还训斥过他外侄儿许航。
曾九不信,“我还不信这茶能当药用?”
顾君瑜儒雅一笑,“《本草》有载,茗能治瘘疮,利尿,除痰,散热,提神,下气等,亦有《枕中方》《孺子方》等药方传世,怎就不能当药用了?此茶能清身上污秽,排掉肠中脏东西,若你不喜,我亦可让家仆换上白水。”
安成磊道:“安王所言甚是,我便以茶代酒,敬安王一杯。”
他这一路赶来,天气又热,早就渴了,便尝了一口,味道确实微苦,但又与苦茶不一样。
安成磊对眼前这位废太子的人品还是自认了解的,这废太子饱读诗书,不是曾九那种会使暗招的小人,也断不可能做出茶里下毒之事。
饮茶之后,便是午饭。
柳婆婆煮了一大锅稀饭,炒了半锅厚皮菜,每桌各上两盘厚皮菜、两碟咸菜,一碟凉拌野菜,一盘泡萝卜。
顾君瑜见状,皱眉训斥道:“怎生没煮干饭?这么清的粥,怎能用来招呼客人!”
柳婆婆赶紧解释:“安王息怒,家中实在是没米了,这些都是王妃省下来的。”
顾君瑜面露尴尬,对安成磊解释:“让诸位见笑了。”
说完,他又训斥柳婆婆:“没米了,你怎么早说,去买些回来,也不能这样丢人现眼呀!”
柳婆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甚是为难。
安成磊心中自是明了了,安王都自己挑粪了,又是刚搬来此地,房舍被烧了,银子被卷了,家里还能拿出什么吃食来?
曾波看着桌上的厚皮菜,这在符阳当地就是给猪吃的,这安王竟用来招呼他们,更不用说那些野菜了。
曾波便道:“安大人,下官府上已备好酒宴,便不用在此叨扰安王了吧!您来我们符阳,下官自当尽地主之谊。”
安成磊看着这些饭菜,自然也是吃不下去的,便点了点头,“打扰多时,我们也该告辞了。弘萧,拿点银子给安王当见面礼,即使是庶民,安王也不该吃这种猪食呀!”
他还故意强调了猪食二字。
安成磊身边的亲信摸了十两银给顾君瑜放在桌上,顾君瑜既没有说要,也没有说不要,只冷冷淡淡道了句:“既然安大人另有酒宴,那在下就不强留了。”
这哪是不强留,这分明是逐客令。
不过安成磊今儿耍尽威风,没计较这些,率着他的人离开了。
陆沉菀从后厨过来,轻轻叹了口气,“夫君,你让我熬到茶水里的干叶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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