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摸来的商贾夫郎惨叫一声,扑上去,跟随在自家妻主身后,一跃,便从悬崖边上跳了下去。
一天内失了母亲父亲,又面临自家铺子变动,内忧外乱之下,许父抹干眼泪,跟在妻主身边默默分担,许父想着,妻主肩上的重担能摊一点是一点,他要做一个贤内助。
但他们妻夫俩都没有经商天赋,可想而知,商贾家的生意被迅速瓜分干净,为了还当初借来赎回商贾的那一大笔银子,妻夫俩迫不得已,变卖了所有祖产店铺和田地,才堪堪还清。
一家三口换到一处小院儿居住,没有了仆人伺候,也没有了富足饭食,但这些都没什么,许母是个女人,有手有脚的,能出去干活养家。
许父却不让,他家妻主是读书人,怎么能任由柴米油盐这些琐事困住,而且,科举考试日期临近,此时正是他家妻主复习功课的要紧阶段,怎么说,他都不能毁了她的前途。
许父安抚住了许母,说手上还有余钱,叫她安心读书备考,家中一切有他,许母又怎能不知家中情况,但她看着许父,眸光几经闪烁,片刻后,轻轻说了声好。
于是,许父一面起早贪黑出去做小工,赚来小家庭的柴米钱,一面取了最后几件祖辈传下来的嫁妆,去了当铺典当,为自家妻主备足上京赶考的盘缠。
出行日期一到,许母按照计划出行,许父怕她路上吃不好睡不好,偷偷往她行囊里塞了家中所有银钱。
踏出院门,看着心爱女人远行,许父攥紧了手心,几经忍耐,最后只喊了一声妻主。
小阿凉则没有那么多思虑,他只知道,爱他宠他的家家要远行了,他要好长好长时间,每天睁开眼都不能看见他的家家了。
小阿凉眼里含着泪,小手抱紧他家家的脖子,哭着软声说:“家家,你不要阿凉了吗?”
许母擦干他的泪,亲亲他白嫩的脸蛋,柔声解释:“没有,家家只是需要出去一趟,小阿凉在家一定要乖乖听你阿父的话,知道吗?”
“呜我会乖,”小阿凉呜呜哭着,却不娇蛮也不耍赖,只窝在他家家怀里乖巧的点点头,“家家,你一定要回来,骑着大马回来接我和阿父。”
许母眸光涌动,看着小阿凉沾满泪水的小脸蛋良久,说好。
时至今日,许凉都还记得,那一天,他家家背着行囊,头也不回的朝着北上的大路走去。
许凉那时还小,还看不懂别人的脸色眼神,他只是潜意识觉得心慌,跌跌撞撞追了上去。
之后每次午夜梦回,他都被迫站在旁边,垂着头,冷眼看着小阿凉一直追一直追,追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最后摔倒在地,小手擦出血,抬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家家的背影渐行渐远,慢慢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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