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已经物是人非的屋子里,只剩那个座钟一成不变,它不管人世间发生了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管有人没有需要它报时,只日复一日尽着自己的义务。
唐辛转头看向孟翠婉的房间,起身走了过去,刚才打扫时,她特意避开了这间屋子,她在门前停顿了几秒,一鼓作气打开了门。
依旧是他们离开前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屋子不向阳,墙角生出了青苔,空气里有淡淡的霉味,唐辛环顾了一圈,俯身拉开抽屉拿出那个锈迹斑斑的饼干盒,她坐在空荡荡的拔步床沿掰开了铁皮罐。
那几张信纸还在,上面的狮子长颈鹿透露出老人的笨拙,唐辛想起孟翠婉戴着老花镜在灯下画画的样子,眼泪滴在发黄的脆纸上发出啪嗒两声,她小心用手擦去。
到了缙北后,唐辛有时在半睡半醒中会以为自己还在春河镇的那张小床上,可当晚归车辆的汽笛声传入耳里时,她像被人猝不及防打了一拳猛地清醒,偶尔会偷偷哭一会儿。
一个陪伴了二十多年的人消失是什么感觉,大概是在她离开后的很多时候,你都分不清她是不是真的离开了,你依旧会继续过你的生活,想象她只是出了趟远门,想等她回来再把离开时候的趣事讲给她听。
你的趣事越攒越多,可她却没再回来。
唐辛捏着信纸泣不成声。
客厅的手机响了几遍,唐辛红着眼去接,果不其然是沈愿。
“喂。”
“刚哭完?”沈愿那头叹了口气,一点都不意外她浓浓的鼻腔。
唐辛从包里翻出纸巾擦脸,顺道擤了擤鼻子嘴硬道:“没哭。”
“行,没哭。”沈愿不跟她计较,问她吃了饭没有。
“还不饿,我刚打扫完屋子。”唐辛把擦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一想到还要帮沈愿打扫隔壁就烦,跟沈愿打商量,“你那我就随便给你擦一擦,等你来了再自己打扫一遍吧。”
“我那你不用打扫也行,反正我跟你睡。”沈愿无所谓地说。
唐辛一顿,想起自己的小床,立马拒绝:“不行,我的床小,两个人会很热。”
“那到时候睡我那,有空调。”
“....不想跟你说话,我挂了。”唐辛没心情开玩笑,说着要挂电话,被那头制止,
“唐立十,奶奶想看你高高兴兴回家,再等我几天,我很快就来,别哭了。”
“..好,那你早点过来。”
“嗯。”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唐辛整理好心情回到孟翠婉房间,把铁皮盒子重新放进抽屉,落日余晖落到墙上的日历上,2018年5月
唐辛摩挲着日历最后两个数字,对自己说:“再也不会忘记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