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公主表情复杂。
她对这个妹妹给予厚望,可也从来没想过天命难违。
“许多事在前些年就安排妥当了, 最近记性不如过去,所以也不好理事。”
安阳说着,眉眼温和,像是放下了以往的架子, 一身轻松。
“特意来见你一面也是提前说,并不是之后就见不到, 只是怕生意外。”
“以前嘱托你要做好太子登基后的准备,现在想, 我不在之后, 父皇怕是要对他更为严苛,便应也无大碍……”
她像是将逝的老年人一样,在对着床边的人们絮絮叨叨说着后事。
华阳公主听着神情复杂。
要知道, 父皇不太关注她,贤妃早些年会要她恪守德行, 现在也放弃挣扎一心向佛法了。
没想到现在竟是自己的妹妹在对着自己念叨。
新奇的同时又有些难言的悲伤。
“我知道了,我这么大个人还要你一个病人担心, 真是说不过去。”
华阳公主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手背。
两人叙着话。
而另一边,门外。
华阳公主的两位面首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褚卫,上下仔细审视着一边浑身人夫味道的……太监。
似乎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太监是如何成功上位成为公主驸马的。
太牛了,真的,即便这位公主注定早逝……这也太厉害了!
褚公公身上几乎不带任何攻击性,眉目和善而宁静。
是的。
即便褚卫状似换了个身份,但在玉京之中,公主成婚这般大的事,再加上他还露脸分毫未遮,基本上是不用想能瞒住的。
大家都不提,不代表都不知道。
这可是安阳公主的驸马啊!公主的正宫,和他们这种一茬一茬和韭菜似的面首是完全不同的地位。
那可是正宫啊!
他们看的眼睛都有些红得发热,像是想向身旁的成功人士汲取经验的行内人。
褚卫一脸淡泊名利,他都没理会旁边的人,明明身在门外,心里还留在里面。
没过多久,里面传来有些急匆匆的脚步声。
“夫君!”
安阳公主提着翠绿的裙摆跑过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被紧张的褚卫一下子扶住。
“小心些。”
旁边的两个人的凝视着这边,只感觉舌根都在泛着酸,转身朝着招呼他们的华阳公主的方向大步走去。
到了夏的时候,安阳公主的身体状态直转而下。
像是强撑起的木偶突然断开了线,艰难封住的气球再不能崩住漏气。
炎热的夏日,她却奄奄一息般倒在床上。
室内并没有那样的苦药味,取而代之的是浅淡的桂香。
安阳看着自己瘦弱得只剩皮包骨的手,默默地往被子里藏,下一秒就被按住了。
“安阳?你还看得见父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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