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
“这都过了半天了,怎么还没醒呢?”
“是啊,我都要急死了。卫生所的王医生说不是很严重的,要是等下再不醒,你就找辆车送到县医院去瞧瞧吧。”
“行……”
屋里躺着一名二十许年纪的少女,被支离破碎的对话声吵醒了,不悦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间低矮破旧的瓦屋,黑黢黢的房梁上挂着蜘蛛网,土坯墙面洇着斑驳发黑的水迹,散发着难闻的陈腐味道。
屋里只有几件歪里歪斜的木头家具,连漆都没有刷过,仿佛刚从土里刨出来一样灰扑扑的。
窗户下有一张粗笨的书桌,上面乱糟糟地堆着形制奇特的书本和纸张。
而她身下是一张窄小的硬木板床上,身上盖着起了毛球的旧被单,触感令人颇为不适。
少女做梦都没见过这样简陋寒酸的场景,怔忡片刻后只觉胸肺之间隐隐作痛,头也有点昏沉,嗓子里干哑得像塞了一把沙子。
自己这是生了什么病吗?
她挣扎着坐起身,四下张望一圈,发现书桌上有一面光亮得超出她认知的圆形小镜子,反射着窗外的湛蓝天空。
拿起镜子一瞧,里面纤毫毕现地映出一张熟悉的少女脸庞,螓首蛾眉,凤目瑶鼻,肤如凝脂,齿如编贝,天生丽质的绝色美人。
只是花容有些惨淡,脸上苍白没有血色,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颊边,额头上还带着泥水的印迹,模样虚弱而凄凉。
少女伸出手,惊疑不定地摸了摸镜中自己的脸。
纤细的手指触到镜面的一刹那间,记忆回笼,她想起来了。
她叫舒云,是大熙朝帝后嫡出的公主,金枝玉叶,贵不可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嘉和十八年,春闱落幕,寒门之子许景然脱颖而出,高中状元,一篇《青云赋》才气纵横,传遍京城。
父皇让人特意算过,她与状元郎八字契合,佳偶天成,遂亲自指婚,预备来年立春时将她风光大嫁。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婚事定下后没过多久,一日清晨她见后花园的湖中开了一朵白色芙蕖,素洁袅娜,清雅怡人,便提着裙子上前打算细细欣赏。
岂料头天晚上下过雨,湖边草地湿滑,她一不留神滑进了湖里。
湖水很深,她沉沉浮浮地挣扎,呛了水没法出声呼救。
直到被水吞没时才隐约听到贴身丫鬟倩如在岸上失声尖叫:“不好了,公主落水了!”
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忆及此处,舒云只觉心底一股郁气直冲肺腑,禁不住咳嗽起来。
“醒了,二丫头醒了!”
陶春兰快步进了屋里,喜出望外道:“谢天谢地,小云你可总算醒了!”
舒云惊异地看着这个衣着简朴怪异、留着齐耳短发的陌生中年妇女,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接着一个面带愁苦之色的中年男人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连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舒云脑子里一片混沌,诘问道:“你们是何人?这又是何处?”
陶春兰和江海涛闻言一惊,夫妻俩刚才还满脸喜色,瞬间又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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