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看着不大聪明的热水袋在下山时派上了用场,你手指冻得冰凉麻木,抱着它多少能好点。
不知道为何,下山时史今不怎么开口说话,你以为他有些累了,便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他聊天。
“史今,等我回去了把照片都洗出来,再寄给你看。”
“史今,这里还有什么地方好玩吗?”
“史今,你昨晚有没有睡好呀?”
……
眼见再转一个弯就能看到就能看到酒店了,史今猛地顿住脚步,你走出好几步才堪堪停下,莫名地看向他。
他拧着眉毛,表情很纠结:“席小姐,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但他那样恳切地看着你,你没法回避。
远处的喧哗引起你的注意,你一扭头,看到远处的酒店前坪,停了好几辆军用吉普车。
“我要去那边看看是什么事。”你试图逃开这个问题。
史今快走几步拦在了你眼前,你往左边走,他就挡左边,你往右边,他就挡右边。
你忽然顿悟昨天离别前那个夹着烟的中年男人可能跟他说了什么。
按说往日不告而别,后妈是不理会的,如今这样兴师动众,肯定是父亲从军区回来了。
你忽然有些畏惧,不是怕父亲铁一样的黑脸色,是怕下一次相逢恐在梦中。
史今还在坚持:“你昨天跟我说那样的话……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你忽然笑了,像是不好意思抚平自己鬓边的一缕碎发:“你怎么这么厉害?我就是,和家里闹了点小矛盾,跟他们闹脾气呢。”
“史今,我来找你,是因为每次只要一看到你,我就觉得踏实。”你眼里打转的泪光迎着他突然有些惊慌的眼神。“我……工作压力很大,总觉得不安稳。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从小就被养在温室里,有些承受不了而已。”
他将信将疑,你真真假假的话让他难以分辨,但总归是忍受不住你泫然欲泣地看着他的模样,抬手拍了拍你的肩膀:“你要是觉得不安心,可以跟我写信,打电话也行,要是有事情,一定要说。你这样小的年纪,有事别总藏着。”
他始终是这样宽厚,可这哪够呢?鸿雁传书也好,隔着电话和他带着杂音的聊天也好,哪里比得上像现在这样朝朝暮暮面对面、一转身就能窝进他怀里的距离呢?
他这样温良的人,这样好的人,如果喜欢你,会不会理解你心里这些几近扭曲病态的欲望呢?
你含着泪点头说好,又承诺了一定会把照片再寄给他,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看着他的挺拔身影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
算了,他这样好的人,就应该和一个和他一样温和善良、身心健康的女孩子过日子,他应当被更好的人照顾,应当和更好的人生儿育女。
你红着眼,把已经关机的手机丢出车窗外,疾驰的车轮轧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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