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过了好半晌,似乎连苦汁都清干了,肚里的翻江倒海才稍稍平复,季婉霜大喘着气,抬起头来看向他,嗤道:“你真令人作呕。”
持续的激呕令她面色苍白,无力扶着树的姿态看起来摇摇欲坠,可却一点没能减弱她全身散发出的对他讥讽的意味。“我的孩子宁愿是野种,你也没资格当祂爹,你给祂提鞋都不配!”
好。
很好。
他本想以自己伟岸的情怀感化她,但看样子她仍然执迷不悟,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软的不行,就别怪我用硬的。”他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这和以往暴躁有余、城府不足的他迥然不同。
如若说阿牛之前是余情未了,才有与之求和的心思,却也没情浓到非她不可的地步。但刚才季婉霜刺痛他的那一瞬,将这件事变质成关乎男人尊严。
一个被玩烂的破鞋,凭什么瞧不起他,讥讽他?
憋着一股气,那个表面憨厚实则懦弱的男人,像是突然持有所向披靡的武器,几个跨步上前便将一把她扛上肩。
这种不自爱的女人,就应该被囚禁起来接受男人的管教,让她知晓什么是“男人是天,女人如泥”。
泥敢和天对抗,反了还!
气血亏虚的季婉霜根本无力对抗,再经这么天旋地转的倒挂险些直接晕厥过去。
她没力气喊叫,更没力气挣扎,T感都是麻的、没有知觉,是担心他对她的孩子不利,努力凭一口气吊着才不至于失去意识。
丽日蓝天,朗朗乾坤之下,高大黑实的男人扛着一个女人从林荫小道里出来,他们朝着下山的方向,离山头那户冒着香烟的农家越来越远。
就在季婉霜被颠得快要断气之时,空中突然雷声大作,轰隆隆——
轰隆隆,噼——呯!——
一道接连一道,让人心脏跟着突突跳,耳膜都要被震破。
阿牛抬头望天,天空依然湛蓝,不像要下雨的样子,却不知怎么突然打雷,雷声还大得吓人?正想着,他发觉层层白云间,似乎有一条长长的什么在扭动飞舞。
如此惊奇的异象,兴许百年都难得一遇,他彻底被惊住,连赶路都忘了,只顾死死盯着那条迅速窜动的生物。
不到片刻,它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清晰得他看清祂青面獠牙的形容,吓得脱口喊出:“龙!是龙啊!龙神显灵啦——”
他的嚎叫惊醒了奄奄一息的季婉霜,在听清他的最后一句话后,仿佛有一道曙光注入她的灵魂,衰弱的心跳也开始复苏,恢复“怦怦怦”剧烈跳动。
是阿赊回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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