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儿心下暗叫不好——怎么早不打喷嚏晚不打喷嚏,偏偏这关键时刻吸了一鼻子灰尘,忍不住暴露了行踪?
未待她反应,赵元琅拎着她,猛地跳下房梁,一手把她护在身后,一手紧握腰间佩戴的军刀,环望着这一圈人,冷冷道:“想不到本王的军营里倒是闹了这么一出暗度陈仓。暗通邪教,破坏军纪,你们好大的胆子!”
众女子手无寸铁,见赵元琅一脸杀气凛凛,那胆子小的顿时脸色苍白。胆子大的如钰绮罗等人,则是将那些不通武功的环围住,护在了身后。
为首的圣姑则占到了最前,黑色斗篷随着她的动作散开,露出内里红色的纱衣——这个圣姑倒是穿了衣服的,只是这花样繁复的红纱近乎半透明,遮掩不住内里窈窕的身材。金色链子缠绕在她的脖颈、腰间、手脚腕上,胸口的神月教纹身隐隐若现。
桃儿虽是女子,见这绮丽景象,也忍不住面庞略微发烧。
“赵元琅,你有什么脸谴责她们?若不是你,她们此刻还在自己的家乡,过着塞上牛羊、游牧耕织的小日子!”
圣姑被面具遮掩大半的面庞看不清表情,只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讥讽的笑
这话说得赵元琅有些心虚。他面色铁青,冷声道:“战俘自古要么杀,要么为奴为妓。本王供她们吃供她们穿,令人管理军妓,改善她们生活,虽是接客,却不受辱,不至失了尊严——她们还不知感恩吗?”
“真是笑话!”
圣姑仰头大笑,笑声里有无奈,有讥讽,更多的是愤怒。
“她们有的选择吗?有不接客的自由吗?赵元琅,别跟我说她们还可以嫁人——当一个女人只有选择和哪个男人交媾、却没有拒绝与男人共寝的权利时,这不叫自由。失去了自由,人与猪狗有何区别?!”
圣姑这番话,忽然触动了桃儿心底的某处。她看着这群眼中带着恐惧、不甘、愤怒的女子,忽然想起了自己。
的确,自己如她们一样,自从被抄家卖到天香楼的那一日——不,甚至是出生那一刻起——便没有自由了。区别只是被陌生恩客睡,或是被那个未来叫做丈夫的人睡而已。
“废话少说,受死吧!”
赵元琅忽地长刀出鞘,身法凌厉,不待人反应便直逼圣姑面前,刀尖直冲圣姑的咽喉而去。圣姑却也不是等闲之辈,身子往侧处一闪,身上的银铃清脆地响了一声,便轻巧地躲过了这次攻击。
而圣姑也并非手无寸铁。她身形如灵蛇般一闪,转眼便从斗篷暗袋里抽出一根玄铁打造的九节鞭,与赵元琅缠斗起来。
论武功,赵元琅虽非江湖第一,却也排得上前二叁十,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如今圣姑与他对决,竟然打得是好不落下风。九节鞭不断“叮叮当当”击打在赵元琅的巨刀之上,赵元琅身上已经挂了点彩,而她竟是毫发无损。
桃儿见众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缠斗的二人身上,轻手轻脚地想趁机逃跑,却被那钰绮罗看了个正着,上前一步,一把把她擒在手中,一双依旧带着老茧的手掐住桃儿的脖颈。她低声在桃儿耳边道:“得罪了,桃香小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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