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午夜。一旁的赵元琅已沉沉睡去。
被封锁了内功,自然也没有了睡眠中耳听八方、随时警醒的功夫,此刻的他与一个劳作了一整天的普通农家弟子无异,酣然入眠。
桃儿却睡不着。
这一日她听到了太多的事,这些言语过于沉重,过于残忍,惊醒了她那颗原本只想寻欢作乐、逍遥一生的心思。
她何尝不想只做个愚蠢无知、倚靠着男人快活的浪荡女子?白景崇,展皓云,宋沐风,赵元琅,哪个不是相貌堂堂、富贵千金、文韬武略?她跟了谁,不都可以举案齐眉、一生无忧?
只是,她桃儿做不到。
不对,是她陶青城做不到。
她胡思乱想着,只听窗棂被石子“嘭”地弹响一声。桃儿一个激灵,蹦起来,胡乱地披上外袍,踏着绣花丝履便飞奔出门,提起裙袂大步飞奔。
果然,烛火通明、熏香俨然的庭院里,白景崇正站在那儿,发丝被夏夜的微风吹得有些散乱,一身象牙白的衣裳映着盈盈的月光,深邃的五官掩映在阴影里,笑容温暖,看着她。
桃儿看得竟有些痴了,一步步上前,把手交给他,任由他宽阔的大手握住自己的。
“我见过白霜了。”白景崇抢先一步开口。
他语气低沉淡定,像是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桃儿看着他,看着他灼灼的眼神,目光微动,道:“那你是如何想的?”
“我的命是你爹给的,不论是你爹娘,还是白霜小妈,都对我恩重如山。我看着你出生,看着你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叁年前与你重逢后手把手教会你功夫,如今又与你有了夫妻之实,桃儿,我们是兄妹、师徒,也是夫妻,早已是二人一体,你又何必问我是如何想的?”Гοǔsんǔщǔ.cしǔⒷ(roushuwu.club)
白景崇拥住她,在桃儿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我自当倾全力支持你。”
她虽然认识白景崇多年——甚至包括她早已没有记忆的那段日子——但她却从未听他如此深情款款地告白过。桃儿听得鼻子发酸,眼眶湿润,抬起头看着白景崇,低声道:“白大哥不嫌我痴人妄想吗?万一因为我妄想,害得你赔进去身家性命……”
“桃儿忘了吗?我白景崇的身家性命,便是你的,你都不怕,我又怕些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吻着桃儿的额头、眉心、眼角,“纵使我有一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若是能换得百姓太平、天下得治,又有什么可惜的?”
“呸呸呸!不准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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