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循例给皇帝祝酒了,顾绾余光透过薄纱瞥见,她心里一急,顾不得那么多,只喊江寄一声:“陛下!”
顾绾这一声嗓音不算低,除了远处舞池中央起舞不停舞姬和弹琴伴舞乐伶,众人都望向了薄纱帷幄。
顾祈年眼里划过无奈,只微摇头。
江寄一直注意着顾绾,见她一直盯着他面前的酒,以为她是迫不及待想他喝下,他喉间微堵,但听到她喊,他依然第一时间转眸看向了她:“怎么了?”
“受了伤,便不饮酒了吧。”顾绾沉一口气,对上江寄柔缓视线,和他道。
都要弄出动静,与其手忙脚乱最后不知能不能打倒酒壶,还不如干脆让人不饮酒,只宰辅萧峥已经端着酒盏站起来,她这番要得罪人了。
果然,坐在江寄左边的太后听到这话脸色当即垮下来:“贵妃,今日哀家同你一桌坐着,宫人上的酒有分寸,并不烈。”
“不烈也是酒,陛下今日有伤在身,多注意些总是好的。”
顾绾不意外太后会出来说话,若平日当着众臣面她会有顾忌,可此时关乎江寄的命,她不能退让,她清声回道太后,又去拉了拉江寄衣袂:“陛下,圣躬为重,便以茶代酒,行吗?”
高台灯火明亮,照在顾绾细白莹润脸上,摇曳烛火耀进她含着关切的雾朦眸中,粲然绚丽。
江寄定定看着她,虽知她突然改变主意或许是因为顾祈年出现在现场,担心牵连到他,这关切在意都不是给他,他心里还是不受控制触动一瞬。
“好。”江寄喉咙轻动,哑声应道她。
左右,有这酒与没这酒都没差。
江寄答应下来,宫人自是赶紧上前将酒壶酒盏撤了下去。
这样一来,太后与萧峥便被扫了面子。
太后脸色已经沉得发青,她把着漆金楠木椅扶手的手隐隐爆出经脉。
萧峥到底比太后沉得住气,他笑一下,神色自如放下酒盏,只说:“陛下圣躬确实重要,倒是老臣疏忽。”
“朕身体确有不适,贵妃关切,朕欣喜,只猎宴也不能因朕扫兴,便这样,诸位随意,今日若有能喝个两大坛的,朕另有封赏。”江寄看向众人道了句。顾绾这样出头,总会落下一些人权柄,若他能长久活着,倒无需担心,但今夜之后,她就得独自在这深宫朝堂,他不能不多为她打算。
“陛下体恤。”
众臣欣喜谢过,下方气氛便和乐起来,也有大臣互相举盏相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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