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睁大眼倒在地上,似乎还没明白江寄怎么突然醒了过来。
顾绾却顾不得那些,她欢喜的冲向江寄,哪怕她和江寄隔着屏障,她也伸手去环住了他,张嘴一声又一声的喊着他。
尽管,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听不见。
老道士死了,江寄似乎终于断了再寻找方士念头。一批又一批锦衣卫回到了东厂。
顾绾不知他怎么想通了,但他能停手,顾绾就感到高兴。
只可惜,她高兴得太早了。
江寄不再寻找方士了,但他过得比以往更颓丧,早朝让至今还不会完整说话的傻皇帝去,由着朝堂上剩下的那些大臣争夺吵闹,若傻皇帝因此哭了,便让近侍将吵得最厉害的人拖出去直接斩首。
朝堂自此战战兢兢,不敢谈论真正朝事,只顾着哄皇帝。
至于江寄,整日不吃不喝的躺在檀木躺椅上,若非他胸膛还起伏着,会让人怀疑他已经出了事。
顾绾知道,他是不想活了。
顾绾感到无力,她甚至想,这个梦怎么这么长,为什么就还不醒呢,醒来了,她就能看到现实里的江寄,不颓丧,听她话,好好活着的江寄。
顾绾想不管他,却做不到。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六日,到第七日,江寄的左右手之一陆然,从外面领回来一个白眉和尚。
陆然给江寄回禀说,那人连番在他面前消失了三次,且他确定不是使得障眼法。
白眉和尚面目慈悲,一身雪色袈裟,不染尘埃,顾绾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猜到,那便是拂宿。
江寄听了没反应,拂宿却身影一闪到了江寄面前。
江寄是习武之人,这一两年功夫,他武力已经到登峰造极地步,可拂宿让他感知到了一种更未知的能力和能量。
江寄慢慢睁开眼看向了拂宿。
拂宿对上江寄视线,不躲不避,一双通透眸子里似有了然,须臾,他轻点头施了一佛礼。
拂宿没说明来意,只如一尊佛矗立,屋内陷入静默,最后江寄开了口。
江寄问拂宿,可知这段时日死在他手中术士有几何。
拂宿淡回一句,坑蒙拐骗之人算不得术士,倒是最后一位险些要了江寄命之人,小有几分本事。不管如何说,施主还是如了一半愿。
只一句话,便叫江寄认了真。他从躺椅慢慢坐起,问拂宿:“你可知道我想要什么?”
拂宿沉默片刻回一句,逝者往矣,不可扰,但若想回溯失控,改换命运,他却是能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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