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舟眼眸一点一点沉了下去,他隐匿于背光处,脸上表情悲喜莫辨。
忽而他弯起了嘴角,似是阴冷地笑了下。
“太夫人不过半个时辰前才病倒,可刘大人却早早备好了百年老参,不得不说,刘大人真是好灵通的消息!”
裴行舟这话一出,灵堂内顿时响起了窃窃私语。对呀,这刘大人又是怎么提前知道,府中太夫人伤心过度晕厥了呢?
莫非,自家将军府有别家的眼线不成?想到这里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刘旭光被人当众不软不硬地刺了一下,他循声转过头,立刻对上裴行舟冷冽的眼峰,男人眉色冰冷有如刀锋,倒是叫他猛然寒毛直竖。
他嘴角稍凝,犹带悲伤的老脸连连解释道:
“本官是想着太夫人就这一个儿子,定是伤心欲绝,所以才提前备下这人参。”
说完,他浓眉一挑,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裴行舟,只见这年轻人气度不凡,竟隐隐有股上位者的气势,他在心中不由得猜测起裴行舟的身份来。
刘旭光微微眯眼,倨傲抬起下巴。
“你看起来倒是面生,不知是府中哪位少爷?”
张管家走近一步,在他身旁小声提醒道:
“刘大人,这位是清河王殿下!”
清河王?!莫非是那位与吴勇平定西北的裴行舟吗?
刘旭光心中一惊,只一瞬间,他利落掀起官袍,倏地低下头跪了下来:
“下官宁州布政使刘旭光,参加清河王殿下!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实在是有罪!”
刘旭光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裴行舟心里明镜儿似的,他们这一路走来,倒是领略到了不少刘大人的“丰功伟绩”,瞒报疫情、放火烧村、放狗杀人,这一件件一桩桩的罪孽,都足以杀他一百回!
裴行舟不由得眉眼锋利,背于身后的双手不露声色地握紧着,只怕吴勇之死,也与这个老狐狸拖不了干系。
他在原地站着不动,居高临下睨着脚边之人,却无端端的让刘旭光背脊发寒,只觉得清河昂王身上怒意更重。
见裴行舟迟迟不让自己起身,刘旭光微微抬起头,小心翼翼试探了一句:“王爷,我是否……”
裴行舟随即打断他,冷漠开口,“你既知有罪,那便一直跪着吧。”
闻言,刘旭光面色骤变,他倏然握紧拳头,似是欲言又止,最后不知为何又垂下了头。
众所周知,宁州这地界人人皆以布政使刘大人为马首是瞻,他已是许久没有跪拜过了,可为何清河要当众给他下马威,让他面上如此难堪?
莫非是裴行舟察觉到了什么?随即他又自我否定,不可能,这件事他们做的极为隐蔽,断断不会有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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