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楚音自幼养在深闺, 极少和男子接触, 不知如何与他们周旋,更未做好和旁人相伴一生的觉悟。李秋寒作为南齐帝后长子,很有可能会成为她未来的夫君,金楚音下意识便想避嫌,才生出此番事端。三皇子没想到金楚音竟如此说,顿时大急:“公主是否记错了?我是为了救公主才伸手,绝无他意!”
“够了!”皇帝打断李秋寒的话头,“秋庭,你来说,那宫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秋庭不卑不亢:“儿臣今夜之前不曾见过婉宁公主,没有要害她的理由。何况儿臣所用,一草一纸皆是父皇所赐。父皇如若疑心,可将席上所有宫女全部召集在此处,请婉宁公主指认,真相自会水落石出。”
“六弟就这么自信和你无关?”李秋寒咄咄逼人,“那女子自称是你的宫女,婉宁公主也可作证。你如今竟然还想狡辩?”
“依三皇兄所言,此女来无影去无踪,非人力所能及,必定是修士。”李秋庭镇定自若,“秋庭有多大能耐,能让修士听从我的命令为我效忠?”
“不是修士的话,也有可能是妖族。”皇帝出乎意料开了口,“秋庭,你离开行宫的时候,可有将你从前结交的那些妖族带进京城?”
李秋庭惊愕抬头。席上众人俱都了然,他们或多或少听说过六皇子的闹鬼传闻,只是没有亲眼见识过。如今陛下既如此说,显然是要六皇子担起整件事的责任,好给北齐一个交代。机灵些的已经开始斥责六皇子年少荒唐,在外被妖魔所诱犯下大错。有眼力见的不容李秋庭分辨,便义正辞严地给他安上个“私通妖族”的罪名,要将他关进天牢听候发落。
众人的指责声重叠在一处,“嗡嗡”无法听清。被君王一句话置于千夫所指境地,李秋庭心下沉了一块巨石。明明他早就知道,父皇最偏爱皇后所出的几个孩子,但眼看着父亲舍弃自己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李秋庭竟然还是会觉得难过,几乎喘不上气来。
“我早就说过,在宫外养大的孩子就是上不得台面,偏偏陛下非要将他接回来,接回来不到一年就出事,当真是晦气。”
“可不是陛下想接回来的,还不是为了皇后娘娘。”隐隐传来闷笑声,“偏偏是个拎不清的小子,在和北齐联盟的关头和妖族勾结暗算婉宁公主,岂不是自寻死路?”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眼看六皇子与妖族勾结的罪名即将板上钉钉,李秋庭到底沉不住气。骄傲的少年昂然站起,直直看向坐在上位的皇帝。
“我没有!”
少年怒喝有力地穿透殿中的纷杂议论,席间顿时一片寂静。六皇子抬起头,眼神有如刀锋,一瞬间刺痛了高高在上的君王:“父皇敢拿皇位发誓,之前当真听说过我和妖族私下结交的消息?父皇真的相信三皇兄所言,认为今夜之祸是我故意为之,而非三皇兄太过轻率之故?”
皇帝勃然变色,一声“大胆”卡在喉间尚未出口,整间宫殿骤然剧烈摇晃起来。一旁大太监连声大呼:“护驾!护驾!”守在殿外的禁卫军冲上殿来。盈着蓝色微光的京城结界在空气中显形,上面密布着蛛网似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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