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一声惨叫。
苏吱吱猛然惊醒。
她额头都是薄汗,一双大眼乌溜溜打转,她正躺在营帐内,确切的说,是在沈勋的怀里,他的臂膀结实坚硬,硌得慌。
苏吱吱缓缓侧过脸,沈勋已经睡着。
他二人身上都无衣裳,只盖了一件外袍。
苏吱吱想动弹,却在这时,沈勋猛然睁开眼。
苏吱吱吓了一跳,立刻闭上眼,装鸵鸟。
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
沈勋,“……”
又过了片刻,苏吱吱没有等来任何动静,但她也不敢睁眼了,实在困乏,就这么睡下去吧。
她猜想,是不是因着自己总想着攒够银子,这才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也想离开?
*
京城,宸王府。
已是深夜,宸王妃所居的上房却是灯火通明。
下人皆被屏退。
雕寿桃纹络的门扇紧闭,屋内一阵噼里啪啦,是瓷器摔地的声音。
这种事,王府每隔一阵子就会发生一次,所有人都已见怪不怪。
宸王放任王妃一番发泄,待屋内遍地狼藉,也没什么可砸的物件时,王妃终于消停,她发髻微微凌乱,气喘不已,怒视着宸王,仿佛做错事的人不是她。
王妃美貌依旧,宸王中年儒雅,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今却早已是怨偶。
宸王深呼吸,闭了闭眼,胸膛起伏,“本王且问你,除了那帮江湖亡命徒,你还有没有派出其他杀人去迫害天乐?!你知不知道,天乐这次回京途中还奉旨护送太子妃,一旦太子妃出现任何差池,东宫那边不会放过天乐!”
天乐是沈勋的字。
王妃忽然笑了,但这笑意掺杂了太多苦涩与不甘。
“天乐!天乐是我儿子的名字!他凭什么也叫天乐?!沈晋平,你为何敢做不敢担?!当年我儿病重,你把他带出去京城医治,可半年后你抱回来的孩子根本不是我儿!”
即便才几个月大的婴儿,她也能认出自己的孩子。
宸王愣了一下,顿了顿,然后又仿佛如释重负,“看来,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你就要杀了天乐?无论如何,他也喊了你二十年的母亲呐!咱们的那个孩子他……他早没了!天乐是无辜的,孩子病逝与天乐无关。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王妃岂会相信宸王的话?
“沈晋平,那你说说看,那个野/种到底谁?”
宸王已是有气无力,“他也是孤苦的孩子,我见他可怜,就将他带回来了,当初你我都是刚刚经历丧子之痛,我的痛苦不比你少半分,我以为这个孩子能让你心里好受些,可不成想,这些年你……”
宸王指着自己的结发妻子,怒其不争,可又骂不出口。
疼啊……
他疼,所以,他也能体会妻子的疼。
宸王挥袖,“我警告你,莫要再针对天乐了!若非我这次察觉到你的行径,真不知你会犯多少大错!”
王妃摇头。
她一边摇头一边哭笑,身子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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