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事情总是繁琐的。而和以往万事随便的态度不同,今年,姚泠玉十分上心。
当然,她操办得也很好。
当年在江家的时候,不说婆婆私心如何,她是正经儿媳,也是手把手带出来的。大面儿上是很来事的。
只是后来……也没什么心思……
今年不一样,人是难得的齐全,西山别墅里是难得的热闹。再有一沁结婚的事,仿佛把她悬了半世的心都安定下来了。真真儿感觉自己已经走了半辈子了。不仅心态平和了,也有劲头过节过年了。
段正文也高兴,只是担心姚泠玉忙不过来,说叫厨房的晚一些放假。姚泠玉忙打断,说吃饭的人多,壮劳力也多,不要挡着人家团圆。
段正文没话讲。他到年关也是大忙人,还有拍摄任务要完成,便提醒一沁和段勐早些来别墅帮忙。
一沁是个孝顺孩子,早早带着家属来了。段勐自然与他们一辆车过来,一边进门一边打哈欠。
姚泠玉心疼他们这么早过来,“冷不冷?没吃早饭吧?”
屋里暖和,一沁进来先脱了羽绒服,说,“外头下雪了,担心下大了不好走,就赶紧过来。”
年前一通加班,一沁人瘦了些,但脸色倒好,眼睛清亮,姚泠玉看着就高兴。便对周瑾深关心道:“一路过来累了吧,快过去吃点东西。”
周瑾深也清瘦了,脸上和煦,说不累。
保姆接过叁人手上的东西,笑道:“小厨房里都有,你们看要吃哪样。”
小厨房是主楼里的厨房,平时不开火,只是用来烧水泡茶,温菜热菜。正经大厨房在副楼,那里油烟大。
段勐不客气地自取去了,周瑾深却见大餐桌上铺满了春联和福字,问道:“春联还没贴?”
姚泠玉说等他们吃完再贴,“不着急的。”
段勐挑了几样早点,端了粥和豆浆,叁人坐了先垫肚子。保姆另端了一盘子离开,一沁看了一眼,当时没说话。等哥俩去贴春联去了,她才私底下问姚泠玉,“江慎今晚也在这里过年?”
姚泠玉说不知道。段正文有疑心病的,她秉承着多问多错,不问不错的原则,避嫌得很。
“反正司机和车都准备着,他要去哪儿都随意。”
一沁和江慎不熟悉,也担心他对妈妈有意见,“他还好相处吗?听姑妈说,他主意可大了。”
女儿一旦结婚了,就不是孩子了,有些话她也能说了。
“我瞧着是对我有怨气的。倒不是因为他妈妈,是他当年被送去西北,我没求情。”
一沁头一回听说,原来江慎去西北不是自愿的啊,那更不是姑妈的意思咯?他们会不会觉得这是妈妈撺掇的?姑父又是为什么呢?让江慎回B市到底对不对?
姚泠玉手里捧着热茶,心情还算平静。她想了几天,终于想通了整件事。
打从一开始,她就不信江慎真的爱死她了。十年前他才多大,又见过她几面?就算那时他春心萌动,有了点子想法,过了十年,也早该消磨干净。可那张照片上的痕迹,却做不得假,定是时常经人手的。
回来后,她避着他,可他总能找出点事给她,让她去找他。见着面,嘴里总要膈应她几句,可他的眼神儿又黏得紧,让她不舒服。又兼这段时日她心里开阔,和段正文也和睦,又觉得他话里话外恨得紧。她一时摸不着头绪,还是那日听而握对着手机聊天,说了一句“恨比爱长久”,才叫她醍醐灌顶。
是了是了!当年江慎不愿意去西北,是被强逼着去的。他又不晓得自己知道他的心思才避嫌,只以为自己不肯说情,更可能是她撺掇了,只留自己的儿子亲近。只怕在他眼里,自己还是个坏人,偏偏他又对她有了那样的心思,这下更是恨极了她。爱恨交加,所以才能念念不忘。
这次回来,知道自己原是知晓了他的心意,便又恨她冷眼旁观,冷漠无情了。
姚泠玉直想喊冤。想辩解都无从开口。这十年的怨恨,哪里是她能化解的?
真是天生的煞星!
母女俩一时都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气氛极安静。直到而握“噼里啪啦”从楼上下来,才把两人惊醒。
一沁好几日不见她,笑道:“看着胖了点,到底是妈妈这里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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