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出来后,她试图去找,但当时她带着幂篱,根本没看见这郎君长什么样子,更不知他家住何方,姓名几何,此事也便不了了之,成了她又一桩心结。
如今她既离了江左,到了这长安来,此生恐怕都难以再见了……
日光慢慢地从山墙移了过去,雪衣敛了敛眼睫,将那扇坠收起,压住了一丝憋闷。
除了往事,眼下的光景也不尽如人意。
这几次见面,二表哥虽对她颇为客气,但那双眼看向她时,总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疏离。
连她特意换上了服红裙,他也仍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不见丝毫反应。
实在太难以接近了。
接连两次又在他面前丢了脸,二表哥怕是已经有些不喜她了吧?
雪衣支着手臂忍不住心生烦闷,正思索着该如何讨好他时,一低头却看见了桌面的棉纸残留着一片墨迹,似乎是早上二表哥改画的时候渗下来的。
指尖顺着那轮廓勾画了几下,她忽然起了个心思。
这位二表哥对公事颇为上心,那不如投其所好,再试一试?
思及此,她微蹙的眉又舒展了开,让晴方铺好了笔墨,照着那残留的墨迹和晨时的印象摹画了起来,打算多做些追捕的画像送过去,张贴于城楼渡口。
若是能抓到那恶徒,想必二表哥一定会对她生出些好感吧?
*
今日天气晴好,崔珩出了梨花院时,沿途的几株梨树正盛开,如叠云堆雪一般,簌簌地随风摇着,铺的满地皆白。
更有一片胆大的,悠悠扬扬地直接落到了他肩上。
崔珩却只是信步走过,浑然未觉。
自看见那一袭红裙之后,他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仿佛从前在哪里见过这位表妹。
但若仔细去想,却又丝毫没有印象,只余她靠近时发梢拂过的一丝淡香,丝丝缕缕绕的他有些心烦。
杨保跟在后面,公子肩上那一片白花瓣一直在他眼前晃,晃的他不知怎么忽想起那位表姑娘被吓得脸色雪白的样子。
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追了上前问道:“公子,咱们国公府守备森严,莫说是匪徒了,便是连一只不安分的鸟雀都飞不进来,您为何要吓那位表姑娘呢?”
他吓唬了么?
他分明是在警告她安分些。
崔珩忽然停了步,不轻不重地看了杨保一眼:“你这般笃定,不如近日都由你守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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