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拼不好。
可是他,怎么……都拼不好。
我张了张嘴,想和他说这种已经碎了,是拼不好的,是已经拼不起来的了,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看到他脸上其实并不慌乱,他的表情冷静又镇定,可他的手却在微不可查地抖。
我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很轻很轻地叫了一声什么,可是却和我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下了指尖已然被划得血迹斑斑的手。
然后极慢极慢地起身,向我走了过来,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下意识地想像往常那样将手搭上玻璃罩,却忽然看到了自己指尖的血,连忙紧张地放了下去。可能是怕吓到我,条件反射地想笑一笑,但却好像一直以来紧绷的弦唰然断裂,失去了所有的气力一般,怎么也维持不住……嘴角的弧度。
“我说……该不会,也要……也要那么久吧……”
我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可我觉得他好像……有些绝望。
他就好像变回了个小孩子,就好像有什么汹涌的情感再也无法按捺,只能将头很轻很轻地抵在了玻璃罩上,很轻很轻地喃喃。
“不是说……这次不会的吗……”
他的目光低垂,微微地浮在某个点上,像在望着什么,又像眼中空无一物。
“其实刚开始,就只是想,能活着……就好的,能活着,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可是后来,就得寸进尺地变成了……想要醒过来。”
“再然后……又变成了,想要快点醒过来,快一点,再快一点……”
“都已经几年了……到底什么时候才会……”
“如果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
“我已经……该怎么办啊……”
很久很久,他才好像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
“求你了……”
“求你了,”他的声音很哑,他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你回来吧……”
他是在和我说。
“塞西,你回来……好不好?”
我的胸口在这一刻忽然毫无征兆地……重重地跳了一下。
可我却觉得不舒服,很不舒服,就好像心口被紧紧地扯拽着一样,就好像喉咙被燥涩的硬块堵住了一样,就好像有什么辛烫而酸胀的感觉猛烈地冲击着鼻腔。
我突然想要醒过来。
可我又觉得自己已经醒了,我怎么可能没醒呢,我已经恢复了触觉,也开始能自主呼吸,甚至我都能……我都能吐泡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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