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最初,在塞西于他怀中碎裂开来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尚还意识不到名为痛楚的心绪,只充满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茫然和恐慌。
他不明白塞西怎么就突然碎开了,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抱不住她。
怎么会抱不住呢?
他的大脑都好像被冻住了,只半跪在地,垂着头,认真地、仔细地、努力地想要把“塞西”给重新抱起来,重新抱到怀里,却怎么也阻止不了那细沙争先恐后一般地从指缝中流失。
倏忽亮起的壁灯代替了濛濛的月色,一切都好像骤然蒙上了层水,光影晕开错落,混沌而模糊。
他就仿佛身处梦中,能感觉到有很多人在自己的身边走动,也能听到很多声音,可那些声音忽远忽近,落在嗡嗡的耳中只搅成了冰冷而单调的杂音,听不清晰。
恍惚间,他感到自己好像被人紧握肩膀用力地给扳了过去,可他望着眼前的人嘴巴开开合合,却怎么也认不出对方是谁,也怎么都理解不了……对方在说些什么。
他脑中一片空白,指尖又凉又麻,什么都听不进去,只知道哑声喃喃着让他们不要乱走,不要开窗,不要踩到“塞西”,不要不小心……把“塞西”弄丢了。
最后还是神田——还是优搬来一个罐子,把“塞西”装了进去。
可被他藏到自己房中的罐子,不到两天,便被突兀消失、又突兀出现的库洛斯元帅给带走了。
涅亚拿回记忆,“黑暗三日”终止,圣洁之“心”重归完整,阿波克里霍斯卷土重来。
这甚至不是能放任悲伤的时候。
那就……不去悲伤。
千万不能搞错了,他只是为了记录历史,才暂时留在教团这里的。
没错,他就只是为了记录历史,才来到这里的啊。
所以没关系,就和老头说的一样,全都……只是历史的墨迹而已,只要再像从前那样嘻嘻哈哈的,就一定能很快好起来的。
只要再像从前那样嘻嘻哈哈的。
只要——
可拉比却笑不出来。
他试图用从前的那些方法说服自己,却发现自己从来都没做好过和塞西告别的准备;他试着想笑一下,却连嘴角的弧度都维持不住。
他只能麻木地跟着书翁忙碌。
可所有原本过目不忘的文字都失去意义,变成了晦涩难懂的符号,他不眠不休,整夜整夜地查阅资料,等到终于撑至一切结束,便再抵受不住那翻涌而上、几欲没顶的窒息感。
他开始抗拒夜晚和黑暗。
越是临近午夜,月光越是朦胧斑驳,就越是……恐惧和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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