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道远望向攥着帕子眼眶微红但一样暗暗得意的太后,很容易就揣摩出太后这位原主生母的心思。
这么多年下来,太后以为她与鲁王母慈子孝,在鲁王心中自己这个养母胜过生母,且鲁王最为贴心,什么大事小事都能想在她前面办在她前面。
太后不想失去这个孝顺的养子,同时想要在这样的时候显出她的本事:鲁王有谋逆之举,她依旧救得下来!
她这才在太妃的恳求下,假意哭哭啼啼带着太妃前来求情请罪。
太后当真是又蠢又坏又任性了。
容道远没有义务和责任替原主劝阻教导生母,但也不会当着众人直白地发作太后,他转向太妃,“罢了,摄政王让你拖延多久?”
此言一出,齐王先是眼神骤变,太后则猛地抬头,先看皇帝儿子再看向太妃,只是这次目光颇为不善。
而太妃一直垂着头,肩膀却忽地颤抖了一下。
容道远故意捏了捏眉心,对齐王道,“鲁王受人挑唆,于乾清宫行刺朕躬,他的府卫们未必闲着,叔王前去查案,当多加小心。”
齐王立即起身,“遵旨。”
齐王告退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太后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她上演了教科书级别的恼羞成怒,扬起手一耳光……糊到了太妃脸上,“都是你!挑唆鲁王不学好!”
太后吃了一记巴掌,再次颤抖了一下,然后满脸泪水抬头哭冤,她只干嚎了几声便往前一扑,稳稳抱住太后大腿继续嘤嘤嘤起来。
太后抬腿甩了好几下,也没甩开,当着乾清宫上下和皇帝儿子也不好过于失态,她用帕子按了按额角的薄汗,恶狠狠道,“看哀家回去怎么收拾你!”说完便话锋一转,自顾自笑意连连,“皇帝,你弟弟关他几天便是,差不多就把他放出来吧。真让他疼了伤了,哀家心里总是不大痛快的。”
乾清宫上下一时间又是鸦雀无声。
他们知道太后糊涂,但不知道太后如此糊涂:陛下都直说鲁王有反心,鲁王府卫只怕比鲁王反心更为坚定,太妃与摄政王有牵连和勾结……太后怎么都听不出,又或者压根儿不当回事儿?
太后可真是……一番理直气壮的言辞让伺候皇帝的宫女内侍和侍卫们神色都很微妙。
容道远无奈地笑笑,心说倒是省了我的事。
就在太后以为自己出面要求无往而不利的时候,他发了话,“把太后太妃请回去,如今天气炎热,太后太妃正该闭门避暑养身。”
太后的笑容瞬间凝固,她再傻也明白皇帝这话的意思!
内侍们凑上前来,她声音尖利,“你要做什么?连亲娘也要关起来?!你敢……不孝?!”
容道远笑了笑,“父皇不在,母后便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当年母后纵容舅舅们卖官鬻爵,勾结关外北狄,事发后母后跪在父皇面前痛哭流涕,若非朕替母后和舅舅求饶,等着舅舅们的不止是暴毙……母后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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