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喝了口茶,眉心紧紧地拧着,道:“我总觉着,太子仿佛有意叫温党挑事……他也没好处啊……”
先前谢琅玉的事情,温阁老跳得最高,结果那么大的年纪被革职了,后边好几次都是温家人顶在前头。
温家是太子的外家,人们很自然地就会把温党与太子党看做一派人,这是人之常情。
谢琅玉没讲出来,只是很自然地转了个话头。
屋里很快便散了,谢琅玉这次出行,不仅仅是衣食住行有物件要收拾,衙门里的事情,还有谢家的事情,要交接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吃了膳就同谢知去了书房。
大谢氏则带着明月在院子里收拾物件,下人们忙进忙出的,在门前置了两把玫瑰椅,二人便坐在门前对册子。
这么忙到日头都下山了,天黑了,大谢氏又马不停蹄地带着明月去了祠堂布置,祭拜先人,奉上贡品,下人们俱都谨言慎行。
没一会谢知谢氏谢琅玉谢望舒就都来了,换了素色的衣裳,按照辈分,挨个在祠堂里上香。
大谢氏同明月先上过了,便在外间瞧着。
院子里灯火通明,院子外边的地界确实一片漆黑,院里的人俱都垂头垂手,明月也跟着大谢氏望着祠堂里边,目光怔怔的。
祠堂里燃着数不清的蜡烛,乌色的牌位上是深色的朱砂,下人们打扫照顾的精心,泛着温润油滑的光泽,自上而下排的满满当当,祠堂里无人讲话,明月只能看到谢琅玉的背影。
明月又转头看着大谢氏,大谢氏的目光已经不像方才得知这个消息时那样难受了,她的眼眶发红,眼神平而直,又有一丝坚定,她是很信任谢琅玉的,觉着他什么都能做好,什么都能办到。
这么拜完以后,谢琅玉这才得了一段空闲,他带着明月回了知春院。
知春院里什么都收拾好了,也到了明月吃膳的时候,明月便坐在窗边的小案吃膳,谢琅玉也不饿,就坐在边上陪着她,时不时给她夹个菜。
明月勉强吃了几口,实在是食不下咽,便放了筷子,只看着谢琅玉。
谢琅玉问了她几遍,确定她是真的不吃了,这才叫人收了东西,看着她道:“困吗?”
现下已经要亥时了,到了她往日睡觉的时辰了。
明月摇了摇头,她心里像是叫一张湿帕子裹住了,沉闷地难以呼吸,只呆呆地看着谢琅玉,仿佛日后没得看了一般。
谢琅玉的眼神变得很柔和,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轻声道:“是害怕吗?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你在家里好好待着,把你舅母一家留在府上陪陪你,到了年底我就回来了,好不好?”
两人中间隔了个小案,明月就这么望着他,被他轻轻地抚弄着脸颊,眼睛慢慢红了,她讲不出话来,鼻子红红的,哽咽道:“嗯,好,我等你,等你回来,你不要着急,慢慢来,不要受伤,要照顾好自己,多久我都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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