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护士冲到了他面前,殷商却还睁着一双眼睛,眼球微凸,鼻孔和嘴巴渗出血,直直地看向人群之外常深所站的位置。
那一刻,常深从他眼里看到的不是解脱和释然,而是深入骨髓的执念,连死都带不走的执念。
“救人!快救人!”
“抬担架!快疏散人群!”医生动作迅速又冷静,查看了殷商的状况之后,将人小心翼翼挪动上了担架,生怕重一点就会让这条生命消逝。
殷商跳下来的楼层并不高,四楼落地,再加上住院部楼下正巧搭了几面四脚帐篷在宣传艾滋病预防。拉开的帐篷顶缓释了殷商掉下来的冲力,将叁面连在一起的帐篷全给搞垮了。
人被移走后地上还有一滩血,围观人群不忍直视,相继散了。
抢救室外,殷母丢掉了贵妇人的矜持,哭得撕心裂肺,双膝好几次瘫软,殷父扶着她,一下子也像憔悴了好几岁。
殷母靠在殷父身上,双手合十,嘴里一直翻来覆去念着“造孽”,泪痕满脸。
如果宛宛没有出事,那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她的儿子不会疯,不会活得像个行尸走肉,更不会自杀。
如果宛宛还在就好了,但又怎么可能呢?
死了,宛宛早就死了,她该去哪里给他把宛宛找回来?现在她儿子也要去找宛宛了,他不想活了。
常深站在走廊的灯下,看着眼前这一幕,平静到冷酷,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摘掉口罩和手套,一张看惯生死的脸依旧没有过多表情,只平复阐述事实:“好在只是从四楼掉下来,中间还有帐篷做了缓冲,所以能有很大把握抢救过来。不过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四肢和脖子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大脑损伤,内脏应该也有出血的情况。即使救过来了,瘫痪的可能性非常大。”
“救他!医生求你救救他,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我都要我儿子活着!”殷母哭着拽住医生的白大褂,如同溺水的人拽住救命稻草。
“那好,我们立即对他进行手术。”
手术室的灯重新亮起,医院几大科室都出动了医生过来进行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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