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大饼死了。”
陆靖柔嘴撅得老高。
她说的是萧阙前几天从宫外送来给她养着玩儿的小松鼠。她特别喜欢松鼠毛茸茸大尾巴,为此特地给它取了个一看就能吃饱肚子的名字。岂料她是个养什么死什么的体质,金鱼两天就翻肚,连死不了花都蔫儿了两盆。她本以为松鼠是萧阙送来的,应当比旁的动物命都硬一些。
陆靖柔很失望,萧阙却说:“臣从前听过一个故事,说美人身边养不成活物。谁成想今日竟是真的。想那天地万物皆有灵性,娘娘风华绝代,竟引得花草走兽纷纷羞愧而死。”
陆靖柔费了很大力气,才没有笑出声来。
“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张嘴这么甜?”她轻轻地戳了他一指头,“你好像瘦啦,要不要吃点儿好吃的?”
萧阙直直地看着她亮晶晶、含着笑意的眼睛,觉得自己无法拒绝。
融融夜色,几丛暖黄烛光悠然地发着亮。七夕月下乞巧的缂丝帐子十分应景,却只放下半幅。另外半幅美好祝愿,被他撩拨出一条缝隙,从指尖上轻快地滑下。
陆靖柔睡着了和清醒时不大一样。胳膊举在脸两边,一条腿大剌剌踢出被子,露出一截白盈盈小腿和脚丫。她晚上吃饭贪嘴,撒娇卖痴抢了他几杯酒喝,这会睡得正酣。
睡觉也不老实。萧阙把被子轻轻盖好,屏息静气跪在床边团花栽绒毯上。没过一会儿,陆靖柔猝不及防翻了个身,右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垂在他的面前。
如同天赐的礼物一般。他着迷地盯着她看,先碰了碰指尖试探,没有反应。那么可以放心大胆握在手里吧?她的手洁白丰润,握之绵软无骨。按相理上说,这是一双颇有福气的手。生于锦衣玉食之家,大富大贵之相。
“诶……你们都听我说……”
陆靖柔突然动了一下,嘴巴咕哝说梦话。他惊了一跳,双手顿时僵在原地,战战兢兢像是捧了只琉璃娃娃,半分力气也不敢用,万一半途她醒来了怎么办。会大哭大喊吗,还是像梦里那样,傻呼呼地张开手要抱。
“占领道德高地,拒绝道德绑架!”陆靖柔闭着眼睛大声地喊道,口齿非常清晰。
年轻的掌印看着灯火下她饱满娇嫩的脸颊,无声地笑了半日。
已经叁更天了。如意儿在外头等得心焦,忍不住趴到墙边,顺着微微敞开的窗缝向内窥视。一眼看见萧阙跪坐在床边,正低了头去舔吻帐中人的细嫩指尖,神色珍重虔诚。
那只手十指纤纤,上头尤染着通红的寇丹。如意儿忍着唇边的笑意,转身快步走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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