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刚来看过。”利苏年说,“爷爷已经醒了,情况好了点。”
安嘉人心头大石放了下来:“哦。”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从昨晚吊到现在,不敢放松,现在才终于稍稍舒缓。
她抬腕看表,已经五点多。人群已散,好些人都不知到了哪里。她记得她睡着之前,其他人三三两两而坐,利正谦和利兆年还有几个男的都到楼下抽烟去了。经历漫长的等待,大家都已经累了。现在有好消息,相必大家都能放松了。
可是,下一句利苏年说的话,又让她觉得凝重:“他现在不认得人,医生说可能可以恢复,可能恢复不了,毕竟年纪大了。”他停了一会儿,“你进去看一看,然后先回去休息吧。”
安嘉人不知道作何反应,起身跟着利苏年进了病房。原来其他人都围在病床前,看着利耀华。
安嘉人忽然觉得头有些晕,她想起那一年,安铭也是这样躺在病床上,虚弱而无力。那时病房里没有现在那么多的人,单人病房里只有她和郑歆云。她在那一刻清醒地意识到,她必须要为这个家做些什么了。这一刻和那一刻是那样相似,勾起她非常不快的情绪。
利苏年侧脸低头看她,眼神是疑惑的。
安嘉人不去看他,不想要渲染扩大自己的情绪。她默默地看了利耀华一眼。只一些时间未见,他似乎一夜脱相,她想起风烛残年那个词,人的生命真的可以脆弱如斯,像风中摇曳的最后一点火,火苗也许尚在努力抵抗死神带来的狂风侵袭,未来得及滋生恐惧,但旁观者看着那苦苦挣扎的忽明忽暗不知随时不会再亮的微光,早已经胆战心惊。
在生死面前,不论贫穷富裕,都如此公平,都如此身不由己。
她看着利苏年弯腰去为利耀华掖被子——想起她也曾经为酒醉的他换过衣服、掖过被子——但,他们现在已经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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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彤和利正谦、利苏年、安嘉人一起下了车库,王彤在熬了一夜之后,没了平日的神气:“你回去睡一觉,虽然说该上班就得上班,但是还是要抽空来医院看看爷爷,不然落人口舌,要遭人说闲话的,知道吗?”
安嘉人停了一下:“你们也先回去休息吧。”
王彤说不上不满意或者不高兴,冷冷淡淡地转身,和利正谦上了车。司机很快驾车离开留下利苏年和安嘉人二人。
利苏年问:“能开车吧?”
“能。”安嘉人说,“我先回去了。”
利苏年欲言又止。
安嘉人看出他的踌躇:“昨晚你说的,我理解。一切等你爷爷好起来再说。”
利苏年看着她,眼神难解。
安嘉人上了车,坐在原位发了好一会儿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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