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从诊所里倾泻而出。
刘一手是个中年微胖的男人,还有明显的啤酒肚,他穿着无袖的白褂和过膝的短裤,脚上趿着一双拖鞋。
骂骂咧咧道:“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敲门。”
待看清是戚妄后,刘一手明显一怔。
少年轻飘飘一眼,然后走进诊所,见此,赵念赶紧收伞跟着他进去。
刘一手走到问诊桌前坐下,翻出药本,拨开钢笔帽,“你两谁看病?”
赵念指了指身边的少年,“他。”
“名字?”
“戚妄。”
“年纪?”
“十七。”
闻言,赵念扭头看他,戚妄个高,有着不符年纪的阴沉和狠戾,再加上她现在读的班里还有人今年十九岁,有些是读书晚或者因为什么事留级,她以为他今年怎么说也十八了,没想到竟然才十七岁。
戚妄偏头看了她一眼。
赵念仓促地收回视线,目视正前方,然而,身边的目光并没有因此移开,甚至一直都落在她身上。
她想,戚妄这人,或许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冒犯。
刘一手握着钢笔,屈指敲了敲木桌,再次问他:“我问你怎么了?是感冒还是什么?”
赵念不明白身边的人为什么不说话,“医生,他额头破口了,你替他处理下伤口吧。”
之后,戚妄都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刘一手让他坐在木凳上,他进左手的药房拿清理伤口的药和包扎的工具。
诊所很小,被分成两半,外面摆了几张很老式的凉板沙发,全是木头做的,赵念没坐,站在那,石台上立着几块大玻璃,她看见刘一手在里面准备药品。
“桌上有卷纸,先把身上的雨水擦干净。”
戚妄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靠着椅背,姿态随性懒散,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受没受伤,那股野蛮生长的劲,赵念以前从未见过。
具体来说,小镇上的人,小镇上的物,小镇上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原始”的气息。
赵念看不下去,扯了几张卷纸给他。
少年微掀眼皮,冷白的皮肤在白炽灯下发着光,那种光透着寒意,又阴又沉,赵念并不喜欢。
眼前递来一只手,手上拿着几张卷纸,女孩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透着淡淡的粉。
赵念被他盯得怪怪的,扬了扬手中的纸,“愣着干什么?”
戚妄收回视线,拿过纸随便擦了几下,很粗糙随意。
赵念看了眼,也没说什么。
刘一手拿着药品出来,先是掰着戚妄的脑袋看了看,简单做了检查,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给他清理,消毒,涂药,包扎,一套流程下来又快又粗糙,看得赵念都快以为其实戚妄伤得并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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