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就在一楼。
青色防盗门上面沾着陈年的红对联,顺序倒是没贴反,只是中间的福不知道被吹到了那儿。
温有之站在门口好半天,摸索了一下右上角的门铃,最后还是改成了敲门。
笃笃笃。
三声。
她或多或少地能感受到黎芜对她仅剩的尊敬,毕竟在那个年纪,姬雅凡是第一个理解他的人。
温有之既然是代他来的,那便携着那仅剩的诚意。
里面传来车轮的声响,姬雅凡亲自给她打开了门。
她苍老的面庞上没有一点意外,褶皱的唇一张一合,“好久不见,温小姐。”
温有之进屋关门,微微颔首,“是挺久的。”
屋子里跟想象的一样瘆人,墙皮脱落了很多,地板都微微翘起,沙发已经被做得破烂,电视机还摆的是最老的款式。
温有之绕过轮椅,自然地坐在板凳上,头顶的白炽灯一直在闪。
“天都亮了,把灯关了吧。”她道。
“它本来不闪的,是看我孤零零地等你太久,看不下去了。”姬雅凡扣下开关,倒了一杯水,递到温有之手上。
她坐在温有之对面,隔了两米的距离停下。
温有之道:“看见我,您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我有什么意外的。”姬雅凡闷着头笑了笑,“看来黎芜应该不怎么跟你提起我……要不然你就会知道,他是不可能见我的。”
客厅里死气沉沉,只要一安静就压得人喘不上气。温有之能听出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悲哀的。
悲哀在那句“不怎么跟你提起我”。
难道应该提起你吗?
温有之不懂。是提起过去你俩师生情谊恩重如山,还是提每一个月就得换一次苦药入喉?
“他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温有之直接问道。
此时她再不管什么周旋谦让,她只知道“尊老爱幼”这个词不是用在这种人身上的。
姬雅凡神态淡然:“我弄的。”
“你……”
“别激动啊温小姐,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当时要是没拦住他,你现在根本遇不到他。”姬雅凡说,“他早就去当一个所谓的‘天赋型’射击运动员了。有什么意思啊?能有什么出息?”
温有之下意识想反驳:“那也是种荣耀……”
“荣耀个屁。荣耀能当饭吃?”
“……”
姬雅凡说得尖锐无比,像是把过去受过的气都积攒到了现在。她从未觉得自己做的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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