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得敢拿正眼瞅男人,才那么一眼又转回那杯酒里,表现离“放得开”相差甚远,“扭捏”一词本是最不该和她这类人挂钩,思及此处,蔡堂燕在突然冒出的一股劲驱使下灌了一大口酒。
常鸣拉了一下她手腕,出声制止:“这酒不是这么喝的,你把它当啤酒吹了啊。”
听得出他并未不悦,蔡堂燕正想借着酒劲推动气氛,赶紧进入正题。可这不是考试,并非监考老师一声“考试开始”就能刷刷开始答题。这种事从来缺少一个明确的起点来界定哪处算进入主题。
常鸣倒是不着急,与她碰杯,声音寂寥而清脆。
“要这样。”
他从酒杯上盯着她又喝一口。
蔡堂燕勉强笑笑,学着他小口小口来。
常鸣往后靠去,两条腿平摊着没交叠,左手肘支在靠背上,手里晃着酒杯,右手在大腿上百无聊赖地轻点着。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Clare。”
常鸣说:“我不是问你这个名字。真名,身份证上的。”
蔡堂燕警觉起来,“你……警察吗?”
常鸣也是一愣,又笑起来,不置可否:“那么怕警察吗?”
蔡堂燕小声道:“当然怕。”
见她缩了下脑袋,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动物,常鸣莫名心情大好。他拿杯子碰了碰她的胳膊,凑她耳边催道:“叫什么?”
男人语气撩人,暧昧气息裹得她耳朵发热,她肯定不是酒精作用。
“蔡堂燕。”
常鸣回味说:“旧时王谢堂前燕?”
“没那么诗意……就我出生时候家里地堂边来了一窝燕子。”
“是挺土的。”蔡堂燕尴尬的眼神也没阻止得了常鸣单方面的决定,“叫你‘小堂’吧,比较好记。”
蔡堂燕的回应是简单的一个“哦”,分不清是停顿还是同意。可他也并没留反驳的余地。
“你多大了?”
蔡堂燕脸上有了胆怯,“你真的不是警察?”
常鸣笑:“我像吗?”
蔡堂燕摇摇头,“不知道。”
常鸣真心要一个答案,“你……成年了吧?”
他的顾虑给蔡堂燕积下一分钱的好感,“成年了的,我快20岁了。”
常鸣仔细打量她的脸,按先前约定她只化淡妆,19岁少女脸上的确残留着学生特有的稚气,眉宇间凝拢不匹配的愁苦,两厢交叠让她低头时像只毫无生气的病燕,也无怪她会出来“勤工俭学”。
常鸣空着的左手忽然在膝头一抚掌,似是代替一句“那就好”。
一问一答间,两杯酒见了底,酒劲也慢慢上来,而两人并未靠近半分,讽刺得像面上规矩的小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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