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不对劲。
如果谢雨柏无意泄露的是真话,那只有一个可怕的可能。而蔡堂燕把之前故意淡化的怀疑一一翻出,越往深处想越觉得这样的解释才最合理。可也最叫她承受不起。
忍到了交接班时间,此时中午一点,午餐人潮已散,也到了她的饭点。蔡堂燕顾不上吃饭,打电话给唐翰飞,问他在哪里。
“有什么事?前段时间不是刚打钱给你,现在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我有话要当面问你,你现在在哪里?”
“当面说跟电话说还不都一样。”
“那我去你办公室门口等你。”
蔡堂燕这招奏效了。唐翰飞这人爱面子,即使口头上拐弯抹角承认她的身份,在校园里偶然碰见也当作陌路,无非不想让第三人发现他们的关系。
几乎可以想象唐翰飞在那头拉着脸,“我就在办公室,你来吧。”
上回来找他讨学费被拒,蔡堂燕发誓再也不靠近这里半步,事实证明誓言不过一时冲动,真正想践行的都悄悄留在心头,等做到的那天才昭之于众。
门敞开着,蔡堂燕敲了敲才进去。
唐翰飞从眼睛上方打量她,将之用食指往上推,“把门带上。”等门关好,又说,“没人看到你来吧。”
“有。”蔡堂燕说,“一楼保安。”
唐翰飞叹了口气,似把怒气泄掉。
“什么事只说,我还有东西要整理呢。”
蔡堂燕站办公桌的另一面,只见桌上摊满文件,从她的角度字都倒着,勉强看清两个:评优。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告诉我真话我就走。”
唐翰飞不耐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蔡堂燕俯视着他,他依旧伏在桌上写文件,她只能瞅见他稀疏的发旋,“我出国的钱,是不是都是常鸣给的?”
笔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唐翰飞依旧头也不抬,显出忙碌的样子,口吻可笑,“有那么好的事?他怎么不给我?”
“他已经全部告诉我了……你们之间的……”
唐翰飞再次停笔,终于肯拨冗抬头与她对视。
蔡堂燕强装镇定,“全部都说了……”
饶是唐翰飞老奸巨猾,也想不到在他眼里脑筋迟钝、遗传不到他半分的蔡堂燕会使诈,而且还毫无破绽的模样。
确认猜测后,唐翰飞反倒放松起来,自在得想呷一口茶,无奈茶水滚烫,只得狼狈放下。
“既然他说了,我也没必要再替他保守秘密。”唐翰飞享受她如遭摧毁的表情,“我也实话告诉你,你也就这点利用价值了,如果不是为了救我的学校,有谁会稀罕认一个鸡做女儿?啊——!”
不知几时蔡堂燕抄起桌上那只茶杯,一甩手连杯带茶泼他脸上,茶水烫红了一张老脸,茶叶点缀成怪异的裂痕,杯子砸肿了他的眉心,但仍然不解气,仿佛他是罪魁祸首,千刀万剐都不足惜。她的狂乱掩饰不了渐渐浮出表面的认知——她品格上的污点,所承受的侮辱,轰然倒地的自信,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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