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族女人的身子滚烫得厉害,华年不再纠结,双手揪着布单边缘抱过去,将人紧紧锁在自己怀中,布衾下,她的手在她后背与胸前肚腹上不停揉搓,以此为她供给热量。
忽听一声嚎叫,洞外传来沙沙踩雪的脚步声,虽轻微,华年却听得分明。那脚步连贯无章,在洞口徘徊不止,与人的脚步声相比轻盈不少,间或夹杂着呼哧呼哧的粗喘,不是野兽又是甚么?
华年转头看向洞口,便见洞外匍匐着数匹野狼。毛发偏灰,想是饿了许久的缘故,腹部瘪得都能看到肋骨条。它们压低身子,双目炯炯,呈狩猎姿势往洞口逼近。
华年心中大惊,反滚一圈从布衾中出来,顾不上穿衣物,裸着身子在地上的行李中翻找出匕首,她一面告诫外族女人不要轻举妄动,一面靠着洞壁小心移步到洞口处,悄悄探头,但见洞外围过来十二只灰棕色的山狼。
其中体型最为硕大的一只率先探进洞口,它后面的狼群围成一圈包将过来,两耳直竖,后腿紧绷,仿佛猎物一有动静就会全部扑上来。
华年背贴岩石洞壁,身体再如何冰冷都不及眼下生死一线来得惊心动魄。她右手紧握匕首,恐惧与刺激令她浑身发抖。
莫慌莫慌,找准时机,一击毙命就好……少女在心中给自己鼓气。
那狼的前蹄刚一进洞,华年就伸出左手一把握住它的尖嘴,使它不能开口撕咬。右手匕首果断刺进狼的脖颈,一刀接一刀,直到它连后腿也不挣扎后,她才停手,彼时她赤裸的身子被狼王滚热的血液溅了大半边。
腥锈的味道弥漫山洞。
洞外匍匐的山狼一见族群里最强壮的头狼都被杀了,于是纷纷退散不敢再犯。
华年将狼王的尸体拉进洞中,用匕首将它开膛破肚,取下狼皮晾至一边,割下血淋淋的狼肉,在外边雪地里涮了涮,就串进树枝搁在火上烤。
华年于洞外以雪充水,掬起一捧捧冰凉就往身上涂,擦了半晌,身体上的狼血印记终于淡了些,她方回到洞中穿起衣裳,彼时嘴唇都冻成了酱紫色。
“阿年,冷么?”
地铺上,锦瑟握着少女的双手给她哈气,满含关心的双眸令华年为之心头一振。她不自在地转移目光,却看到更不该看见的:薄薄一层布单因外族女人坐起的动作而落下,露出精致的锁骨,堪堪遮住饱满的酥胸,往下,一双纤白玉腿交迭在一侧,细而光滑,令华年瞧了都忍不住想摸上一摸。
“多穿几件衣物,此地不宜久留,天一亮我们就得赶路。” 华年退开几步,翻出几件最厚的袄衣为外族女人穿上,她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尚是滚烫,蹙眉道,“到了山下镇子,我再给你买些药服。”
“阿年待我真好。”
华年受不了锦瑟这般炽热的眼神,紧快为她穿好衣裳,冷着脸坐回篝火前烤起狼肉来。
“我待路上的阿猫阿狗也很好,何况你还是个大活人——将你送到都城后,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华年将烤好的狼肉撕开,嘱咐她只吃里面干净的嫩肉就好,外族女人笑着接过来,小小咬了一口,道:“送我去法华寺。”
少女未见过山那边的景象,却也听闻过都城几里外有一法华寺,北渊皇帝死后,他昔日最爱的宠妃——素和无霜就在此寺皈依佛门,远离朝堂纷争,日日诵经打坐。
“你去那里做何?难道你记起甚么了?”
外族女人展露出与先前一模一样的柔弱笑容来,只是华年瞧着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她看她的嘴角时她在笑,看她的眼睛时便觉得后背凉嗖嗖的,这感觉比方才与狼王对峙时还要凶险几分。
“隐约记起了一些我心中要做之事,至于我为何沦落至此,暂未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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