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钰衡从罗汉椅上跳下来,踹了踹小白的屁股,“走了,小白。”
酣睡中的小白一阵激灵,窜了起来,傻头傻脑地东张西望,不明所以。
两人抱着一堆的烟花,就连小白也背了个布袋子,里面驮满烟花,一路灯火通明,角灯高照,丫鬟们也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打闹玩乐。
只有枫林院里一片漆黑,寂静得不像话,和整个将军府语笑喧阗的景象格格不入。
往年除夕夜顾长於都是和阿招一起过的吧,如今只剩他一个人。
顾时宁停在枫林院外,“就在这里放烟花吧。”
顾钰衡眼睛一亮,“往墙里丢吗?”
“不......这里比较黑,点烟花会更好看。”时宁一本正经地解释。
顾钰衡原来如此的哦了一声,屁颠儿屁颠儿地开始摆烟花。
小白也兴奋地汪汪叫,围着顾钰衡打转,好像在催促他快一点。
嗖——噼啪——
火树银花在如浓墨般的苍穹绽放,响彻云霄。七彩的烟花流光溢彩,美轮美奂,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小白更兴奋了,对着天空更大声的汪汪汪叫。
顾钰衡也咧着嘴笑,目不转睛盯着烟花,生怕错过。
时宁转头看向身后的青瓦白墙,希望顾长於看见烟花,可以开心一点。
顾长於站在凋零的枫树下,抬眸看向空中噼里啪啦不断绽放的烟花,耳边是两人一狗吵吵闹闹的声音。
他的脸上光影明灭,情绪难辨,很快转身进了黑暗的屋内,关上门,隔绝了屋外绚烂的世界。
元宵过后,国子监便早早的开学,顾钰衡没玩两天,丧着脸不情不愿地提着书袋去上学。
顾夫人果然有一说一,为时宁请来了教习嬷嬷。
王嬷嬷以前在宫里当过值,曾经是太后娘娘还在做皇后时的一等侍女。到了出宫的年纪,便嫁人成家,在都城中的大家族里教习小姐们规矩。嫁人的小姐们,若说是跟王嬷嬷学的规矩,婆家也会高看一些。
王嬷嬷六十多岁,头发花白,一丝不乱的发髻插着一根简单的玉簪,身板挺得笔直,不苟言笑。
王嬷嬷的戒尺啪得一下打在时宁的背上,“注意仪态。”
时宁被打的一缩,小脸皱成一团。
王嬷嬷的戒尺又打一下,“不许皱眉,喜行不颜色。”
每日两个时辰的礼仪教习成了时宁最难熬的时光。
时宁顶着书,脑袋像是被封印住了,只能直视前方,嬷嬷布置的任务是绕着庭院走一个时辰,走着走着,她的思绪乱飞。
顾将军一介武夫,顾夫人又是商贾之女,和都城中其他的豪门大族不同,将军府向来没什么规矩约束。顾时宁被散养了这么多年,顾夫人也从不介意,怎么突然想到给她请嬷嬷教习礼仪,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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