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
说啊!
而两相无言,默默无语的对视之中,可怜又可恶的是心底里还在骚动增长的悸动和情愫,它像是一株顽强的菟丝,依附在胸口垂死挣扎。
“小姐?”
半夜惊醒发现高凌不在床上的丫鬟有些堂皇地找了过来:“小姐,您在这边……”
未完的话因为看到了楼川的脸而变成了惊恐的尖叫。
*
茶楼这几天消息沸腾,有个惊天的消息被爆了出来。
铸剑山庄的嫡小姐高凌惨遭魔教凌辱。
高凌是妃亦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子。
传言沸沸扬扬,而最劲爆的一条便是当时抱着高凌破窗而出的是楼川。
随后赶到的妃亦笑发誓要救回未婚妻,以及把楼川碎尸万段。
当晚。
“你何必选了这种最冒险的方法!”
高凌花容失色地被楼川横抱在怀里,少年足尖轻点,轻而易举地穿梭在高大的树林里。
他轻功了得,就算带着人从树枝上踏过也发不出太大的声响。
积雪从枝丫掉落,仿佛只是普通的惊鸟飞过。
身后还有追兵,带着流火的箭矢嗖嗖从身边擦过。
高凌不敢乱动,拽着楼川衣襟的手紧了紧。
当时事发突然,高凌和楼川都被打得措手不及。先反应过来的高凌顺势就软在楼川怀里,刚才还没干的泪水则是充分地发挥了它的作用:以表现突然被魔教中人绑架威胁的惊恐和无助。
她泪眼朦胧地让丫鬟别过来也别嚷嚷,另一只手悄悄掐了一把楼川的肚子,暗示他抽出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假装挟持,以换来离开的机会。
结果,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楼川选择的是抱着她破窗而走。
自然就有了现在的局面。
楼川知道高凌现在在生气。
他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稍稍侧过头,躲过一支飞来的暗镖,高高扎起的头发因为他此时的动作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漂亮利索的弧线。
他也知道高凌刚才的方法才是最合适的方法,而不是现在这样闹得无法收场。
而他与高凌之间,正与邪的纱被撕开得太过彻底。
惊惧,杀戮,和漫无天日没有道理的恨。
这才是他和高凌本应有的结局。
所以他想要的,只剩下的,也只可能得到的就是现在这个了。
“这不是‘冒险的方法’,高凌。”
他过分英气的脸,下垂的眼角,以及右眼下一点泪痣使得他本该邪气的长相带着些许无辜:“这是私奔,我和你。”
他甚至开了个玩笑:“你最喜欢的那个话本怎么写的……我想起来了,珠胎暗结后的私奔?”
“楼川!”高凌脸快滴出血来,“我们没有做那种事!”
她恨恨地想锤楼川一下,被他这种被追杀关头不合时宜的玩笑气得要命,咬牙切齿的表情还没有摆出,却在仰起头看向楼川脸侧的时候愣愣地回味过来他真正的意思。
私奔。
好一个私奔。
无人知晓的,不得见光的私奔。
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注定会失败的私奔。
这份恋情不仅不被容许,甚至不可以被称之为恋情。
高凌轻轻把头靠在楼川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目光愣愣地任由树影在眼前略过:“……楼川,不要用私奔这个词。”
“可是你是妃亦笑的……”死脑筋的少年还有闲心纠正她,顺便身子一歪躲过了几道毒镖。
高凌因为一瞬间的失重惊叫了一下,随后缓过神来打断楼川:我知道!虽然我和妃公子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的情况也确实像私奔没错。
可是我喜欢的是你
话到口中却又有点苦涩,高凌把话咽了下去。
现实不是她喜欢的话本,正派之女和魔教之子并不会有完满的结局。
她有她的身份,他也有他的立场。
这场私奔终究是一场镜花水月,圆了彼此的梦之后,就会变得支离破碎。
她不可能抛弃父母和一直以来的观念跟着楼川走,楼川也不可能忘恩负义离开揽月楼,或是让魔教归并中原武林。
一切无非天意弄人。
自古正邪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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