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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深秋,晚上降霜,落在红彤彤的柿子上,一层雪白的霜沙,摘柿子的时候一碰到,掌心都被冻得通红。
李洵喜欢吃柿饼,这个时节东宫的人早早地就来摘柿子了,宫人提着竹篓,一些人敲着枝头的果子,一些人则在地上捡着,忙得热火朝天。
一个梳双髻的宫人坐在林下,她和打果子的宫女不同,她是李洵的贴身宫女,伺候他日常起居,平素不用做粗活,穿着光鲜亮丽。因着在李洵身边伺候的缘故,颇有几分体面,就算是末等官吏见了她也得客气几分,活得比许多官宦人家的小姐还体面。
因此,就算是在清林苑采果子,她也不必亲力亲为,早有懂事的小太监端来椅子,奉上瓜果茶点,她舒舒服服地坐着享用着瓜果,时不时指点道:“动作麻利些,咱们还得赶在日落前回去,喜子手里那一筐待会儿给靖国公府送去。”
身下捶腿的宫女笑着讨好她道:“婉珠姐姐若是乏了,不若先到水榭休息休息,等咱们打好果子了再叫您。”
她的这番讨好令婉珠很是受用:“给殿下的东西可含糊不得,我走了此处交给你们我不放心。”
“凡是与殿下相关的事情,姐姐事必躬亲,怪不得殿下如此器重姐姐。”身旁另一宫女捧了盏热茶递给婉珠,声音里含着微不可查的羡慕。
婉珠捧过茶喝了口:“我们做奴才的都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主子愿意抬举那是恩赐。”
“姐姐说这话可让我们无地自容了,如今东宫上下,谁不当您是半个主子,也是太子殿下如今还未娶妻。”宫女顿了顿才堆着满脸笑意说:“等太子妃入了东宫,您到时候不也是主子了。”
“是啊,她们都说傅家姑娘是殿下心尖尖上的人,可我瞧着殿下待姐姐也是极好的。”捶腿宫女嗤笑一声:“这些年殿下屋里就姐姐一人,没准儿到时候高低也是个侧妃。到了那时候,姐姐可别忘了咱们的姐妹情谊。”
她讨好得恰到好处,婉珠是皇后年前皇后娘娘指给殿下做晓事之用的。起初她还以为殿下当真如传言那般,对傅家姑娘别无二心,后来那回他尝了自己的滋味,偶尔召她进屋服侍。
初时她谨守本分,可近一年来,殿下身边除了她再也没有旁人,便不由得她生出些别的绮丽心思来,行事也越发乖张,失了做婢子的本分。趋炎附势的宫人将她吹捧得高高的,她人也就飘了。
此前听了这话,她早就诚惶诚恐骂回去了。可在这么久的吹捧浸淫下,她也以为自己在李洵心头有几分重量,她的身份做不得正妃,做个侧妃也不是不行。
“你们说这话,还真不怕被人听了去,那傅家姑娘可不是能容人的。”婉珠笑道:“宝来怎么死的你们都忘了吗。”
“嘘!”身后一个宫女连忙提醒她们,示意她们别说了。
回过身一看,刚被她们编排过的正主和公主正站在不远处。傅娇脸上淡淡的,公主面色阴沉得厉害,怒瞪着婉珠,目光愤恨似乎要把她撕碎。
“公安万福金安,傅姑娘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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