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见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强忍着眼中的泪安抚自己的模样清晰可见。
现在她却什么都忘了,竟连她也不认识。
她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傅大人遭受意外之后,消息传回宫里,她听说了,便想去见你,但皇上禁了她的足,不许她踏足万象宫。那一日她去紫宸殿求皇上让她去万象宫,我因为有事脱不开身,便另让了两个宫人陪她过去。”想起那一日的场景,嬷嬷便痛心疾首,总是懊悔若是她卸下手里的事情陪同她过去,或许就不是这样的结局,她浊泪滚滚:“回来之后人似乎被吓傻了,听说他在紫宸殿碰到了皇上责罚宫人的场面,回来发了两天高烧,我传太医,她怕惊动皇上,不许我们叫。后面几天都退不下热,我便豁了出去传太医,结果晚了,来不及了。太医说高热烧坏了脑子。从那之后她便像个五六岁的孩子一样,渐渐认不得旁人,什么也不知道。”
傅娇张了张嘴,嗓子里却像是堵了什么东西,根本发不出声音。许久才爆发出一声痛哭。
嬷嬷吓得止住了泪,连忙安抚她道:“王妃不要太伤心,娘娘病中仍惦记着你,教老奴去劝慰你一二,只不过皇上不允许,这才作罢。她若是健全,恐怕也不愿见你为她如此悲痛。”
傅娇闻言一震,心中更是难过。她转过身,茫然地看着陈文茵缩在一团小小的身影。
“其实这样也好。”嬷嬷强忍着心中的万分悲痛说:“她和皇上不知为何,闹得难堪,那段时间她总是忐忑不安,夜里总是梦魇惊醒,惶惶不可终日。现在她只有四五岁孩子的心性,虽然认不得人了,但她再也不用活在惶恐之中。”
傅娇张嘴,却说不出话,只有热泪滚滚而下,滚过冰冷到麻木的脸,落到唇边。
嬷嬷握住傅娇的手,含泪道:“天气冷,王妃不要在此处久待了。您万万要保重身体,娘娘在后宫之中唯有您做依傍。若您有个三长两短,谁又能记得一个痴傻的皇后?”
这话中肯,傅娇慢慢止了泪,紧紧地拢着斗篷,道:“好,只要我还在京城一天,便不会让她受人欺负。”
傅娇心中煎熬如沸,脑中轰然乱着,茵茵所遭受的委屈全然是因为所受,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她。若不是她执意要去万象宫探望她,便不会去紫宸殿,更不会被吓成这样。
嬷嬷紧紧握了握她的手,再没说什么,所有的嘱托都在交握的手中。皇上念旧,留着一个痴傻的皇后在中宫,不代表十年,几十年还会留下她。嬷嬷人微言轻,连李洵的面都见不到,根本没有办法揣摩上意。
陈文茵的将来要如何,全系在李洵一人身上。若是他不管不顾,日后陈文茵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傅娇目光贪恋地在陈文茵身上流连一遍又一遍,每一次对上她惶恐不安又充满戒备的眼神,她就恨得几乎要怄出血来,紧紧地攥着斗篷上的狐毛,反握了握嬷嬷的手,这才转身离去。
白天傅娇刚去找了陈文茵,晚上李洵就来了。
“你家姑娘呢?”李洵声音压得很低,许是怕傅娇睡着了,刻意压下。
玉菱躬身回答:“禀陛下,姑娘已经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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