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进来吧。”傅娇焦躁地说。
玉菱退出门外,领着那名宫人走了进来。傅娇认得,畅春园服侍陈文茵都是她亲自挑选的,之前一直在万象宫服侍她,是再细心不过的人了。
“王妃。”她在傅娇面前跪下,轻轻叩了个头。
“何事?”傅娇微微抬眼,眼眸里都是恐慌。
宫人又深深叩首道:“皇后娘娘,昨夜殁了。”
傅娇半晌没有回答,宫人又继续说:“昨天陈家夫人入宫探病,夫人和娘娘独处时没让我们在身边服侍。晚上的时候夫人陪着娘娘在水榭里用膳,夫人饮了酒在榻上歪着了,娘娘她独自一人,在水边玩耍,一时不慎掉入了湖里。”
傅娇低着头,无措地捏着衣襟。
宫人解释说:“王妃把我们送去畅春园服侍娘娘,我们一直都尽心尽力,只不过昨天陈家夫人来了,不许我们在旁边服侍,这才……”
她说得很仔细,唯恐傅娇因为这件事情怪罪。
傅娇眼中有波涛涌动,然而很快地,就被她压了下去。一个心智只有五六岁孩子的人,很容易出事。但凡照顾得疏忽,便可能会发生意外。
陈家夫人和长春园的宫人,一边是她的亲人,一边是她的仆人,谁也不想她出事。昨日陈家的人以为畅春园的宫人会照看她,畅春园的宫人以为陈家夫人会好好看着她。
结果双方都疏忽了,所以才造成惨剧。
“姑娘。”玉菱泪眼朦胧,伏在她膝边:“你若是想哭就哭一场吧。”
傅娇摇了摇头,只淡淡地说:“我知道了,禀报礼部,着手准备娘娘的丧仪吧。”
她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外面走,忽然脚下一滑跌倒在地,宫人连忙起来扶她起身。
“姑娘,姑娘,您摔到哪里了?”宫人簇拥着她问。
摔下去的时候,傅娇清楚地感受到腹部传来一阵疼痛,借着宫人的手站起来,宫人们才发现,她的羊水破了。
“快、传太医。”玉菱大声喊道。
傅娇觉得好疼,这种疼痛和她从前经历过的所有疼痛都不一样。小的时候跟李洵一起去打猎,摔断了腿,两个多月才能下床走动,她成天哭得眼睛发肿;被李洵强逼的时候,她疼得好像被撕裂……
这一回,她感觉自己好似被一台石磨碾压在腰上,差点将她碾碎成齑粉。
她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仿佛搁浅的鱼,濒死时无力地吐着气。
她只盼着早点结束。
但是他不出来,他贪恋在母亲身体里的日子,迟迟不肯出来面对这个残忍肮脏的世界。太医、接生嬷嬷急得满头大汗。
李洵在紫宸殿听闻傅娇发动了,连忙披上衣服,连仪驾都来不及摆,就匆忙赶往万象宫。
他在产房外,从中午等到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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