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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带着薄薄的酒气,靠近她问道:“熙和说你见过他了。”

傅娇淡淡说:“我连万象宫门都没出过,他自己进来的。”

李洵心口滚烫,他总也忘不了李熙和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傅娇竟然用枕头捂住他的口鼻,企图杀死他。那一幕刻进了他的骨头里,浸入了他的脑海里,每每夜深人静睡不着时就会浮现出来。

“娇娇,你不要动他。”他拥着她说道:“他是我的希望,你不能毁了我的希望。”

傅娇在心底暗笑,原来他也会患得患失,原来他也会有希望,只可惜她永远也没办法像他那样丧心病狂,毁去他的希望,让他尝一尝万劫不复的滋味。

她紧紧地攥着拳,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

体内汹涌着怒意,但又被她慢慢平复下去,一点一点冷静下来。

“玉菱到了该成婚的年龄了。”傅娇岔开话题道:“她跟了我二十多年,给她找个好人家吧。”

这些年李洵走到哪里把她带到哪里,眼见她的性子愈发温和,再也没有处处限制她。在南诏的时候,他试探了她几番,故意留下破绽放她离开。但是似乎没有了斗志,像是被折了翅膀的雀鸟,温顺地在他编织的牢笼里乖巧休憩。

他渐渐放松对她的看管。

玉菱已经二十来岁,不是嫁人最好的年纪,他思索片刻道:“秦也还未成婚,把她许给秦也。”

秦也是李洵的心腹,他还在东宫的时候就一直陪在他身边,对他忠心耿耿。后来登记之后,更是得他重用,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傅娇嗯了声:“好。”

李洵亲自赐婚,着礼部为秦也和玉菱操办婚事,是无上的荣耀。

发嫁那一天,傅娇又专门为她添了妆,十里红妆从宫门口一直蔓延到秦府门口。玉菱一直哭,眼泪怎么样都止不住。傅娇为她擦干眼泪,附在她耳畔轻声道:“对不起玉菱,是我耽误了你。”

玉菱只无声落泪:“姑娘对我恩重如山,我愿意一生一世服侍你。”

“我不缺人服侍,你放心去嫁人去吧。”傅娇悄悄塞给她一样东西:“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她低头要看掌心的东西,傅娇却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看,只催着她立马登轿:“别让新郎官等久了。”

玉菱泪眼朦胧地登了轿,哭了好大一通,才渐渐止住眼泪。拿帕子擦干泪水后,摊开手心一看,看到掌心躺着一枚木头雕的马。

她觉得很眼熟,盯着看了好大一会儿,想起来这是陛下送给姑娘的。

那时他们都还年少,李洵在太学里学了一首诗——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便找来木头亲手刻了一只木马,送给傅娇。那是他第一次亲手为她做小东西,人尚且稚嫩得很,他说——娇娇,我问了太傅,他说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以后长大了,我要把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这就是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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