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秦月莹应了一声,察觉到他的双臂无声环上她腰际,滚烫的脸抵在她腰后,很不好受的样子。
她郝然,心里也有几分不舍,更多的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家里,行吗?”
凤关河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脸埋住拱了拱。
“松开些呀。”秦月莹轻轻拍他,双颊染上绯色。
驸马很少有这样依赖她的时候。
这时,煤球“咚”一声从窗边小几跳下来,几步跑过来,也想求一个安排。
秦月莹点点它的湿润的鼻子,笑道:“你也留着看家,山上可没有那么多鲜肉供你吃。”
于是煤球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凤关河很不满她的注意力就这样被拉走,听着她温言细语的哄了那狗好几句,终是忍不住愤懑道:“你带它走吧,我才不跟这畜生在一块儿!”
煤球转悲为怒,汪汪吠起来,与凤关河对骂了几句,最后让秦月莹哄走找漂亮姐姐们去了。
一番折腾,秦月莹倒也发现驸马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蔫吧,稍稍安下心来。
不过这铁打的汉子还是头一次在她面前病得这样重,她心里也明白,皇宫地牢走了一遭,他太不适合那里了。
那个地方,阴冷血腥,进出难免染上病气。那里的人说话也都带点疯,时间长了,就算是正常人也要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何况是他?
秦月莹坐回床边,看着床上男子的面容,头一次承认自己是有些心疼的。
她很明白皇上的意思。以驸马如今的身份,只能做皇宫的影卫——这还是让他拿着先皇信物,前去交涉一番之后的结果。
皇上对他并不完全信任,假设没有父皇的那枚扳指,也许,如今被锁在地牢中受刑的就是他了。
而驸马不在朝中,他手上原先的权力则会被快速分散下放出去。若是时间拖得久了,哪怕他回来,在朝中的威信,也将大不如前。
想要打破当今局面,唯有……
秦月莹眯起眼睛,静静的思考,得出一个结论,回身,凤关河也静静的看着她。
他的眸子很是沉静,没有一丝病中的迷蒙,哪怕,他的确烧得极烫。
秦月莹以为,她想到的事情,是驸马早就想过的。
只不过,他一直隐忍不说,半点不为自己打算,是因为他觉得,现在的日子就很好!
“驸马以为,此次和谈结果会如何?”她直接问了。
“不如何,”凤关河拖着沙哑的嗓音答道,“皇上想要一个满意的结果,极难。”
“为何?”秦月莹有些意外,“此战是我们大获全胜。”
“不错,但突厥与我们本质上就是不同的。突厥土地贫瘠,千百年来以战养战,已成习惯。输了我们,不过是暂时丢去数座城池,一些人马和物资,转头便可向周边小国侵略找补。而我们东邦,真到大战之时,劳民伤财,农桑停滞,水运不通,要集全国之力供给前线,势必会有损其他方面的发展。这,是皇上不希望看到的。”
秦月莹捧着脑袋,上下点了点,“就像世家子弟路遇流氓地痞,打了架,地痞进号子蹲了就是蹲了,世家子弟若留下这么个斗殴的污点,则要吃上几代人的亏。”
“你要如此类比,也没错。”凤关河干笑一声,嗓子更哑了。
秦月莹颦眉不语。她其实明白,他们赢了,但赢得不够彻底,突厥使臣未必心悦诚服,而若要再战,皇上也极难拿出那样的决心。
可是突厥不服软,她的驸马又该什么时候平反呢?
她给凤关河倒了碗水,到底还是心疼他干渴。
凤关河坐起来,咕噜咕噜喝完了,身子一歪,枕到她腿上,抱着她的腰,大有很不想她离开的架势。
秦月莹心疼的摸摸他脑袋,“你病了不上工,我总要替你去告个假吧?”
凤关河心知这都是她的借口,手臂想用些力,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渐渐绵软了,眼皮子发重。
他努力瞪着她!
“乖乖等我回来。”秦月莹叹了口气,将他摆回床上,盖好被子。
她如何不知外面百姓现在都如何看他们夫妻两个?
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样一想,儿女情长反倒是眼下最不重要的。
秦月莹换了身寡妇装扮,戴的是素净头面,手上挽了黑纱,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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