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那是真的坦克吗?真想开一次看看啊!”
山本君,对着想要杀了你的坦克,你到底在说什么大傻话。
“阿纲你怎么灰头土脸的?这不是山本武的测试吗,怎么把你搞得狼狈不堪?”坐在坦克里的迪诺看到自己的师妹脸上小花猫一样可怜兮兮,便通过坦克的扩音器问道。免得自己一个手快把唯一的师妹给炸了。
“阿纲说作为BOSS要给手下的人做示范,你就继续吧。也正好看看两人之间的信任——你不是总说对家族来说信任才是最重要的吗?”Reborn掏出无线电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纲吉在一旁只想抓起他打屁屁:她什么时候说要给谁做示范了!她明明是被卷进来的!而且她本意是不举行这个测试!还有人记得这个事吗!
“喂喂,跳马吗?”狱寺在征求了Reborn的意见后得到了无线电,“这是我想好的计策,一会你就从那头攻击,我从另一头包抄,目标是宰了那个棒球笨蛋!”
“喂~狱寺,我都听到了哦。顺带一提宰了我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哈哈。”
“Smoking Bomb,你不喜欢山本武?那家伙不是Reborn看中的家族成员之一吗,客观来说我也觉得他相当不错呢。”
狱寺额头上暴起的青筋越来越多,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肯定那个棒球笨蛋!?他明明除了棒球什么都不会,若是发生危险,根本无法护十代目周全!
“你这家伙……给我等着!”狱寺咔得一声捏烂了无线电,冲到了设计好的包抄位置,“看招吧棒球笨蛋!”
狱寺君你是不是忘了她还跟山本君站在一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手榴弹、飞刀、飞弹、炸弹,各种各样的东西朝着他们在这个方向飞来,不行了,这次真的躲不过去了,难道她就要这样死在这里了吗……
不可思议的,纲吉感觉到了周围似乎慢了下来,她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屏着气,耳边有山本的喘气声,她扭过头去看他,发现他正紧紧地盯着那些在半空中不停逼近他们的危险物。这一刻似曾相识。她想起了那次和山本一起坠楼,在空中似乎也出现了这样的情景:那时候的一切都变慢了,她的大脑无比清晰地明白她必须抱住山本!而现在她有着强烈的感觉,她要从左眼角的那个缝隙里突围,也许没有科学依据,但纲吉就是认为只有那样他们才能活下来。可现实是,纲吉的身体不足以支撑她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带着山本突围,她甚至连转头的时间都不够,快动啊自己,快动啊——
爆炸的巨响震痛了所有人的耳膜。
狱寺得意地扬起了线条漂亮的下巴,笃定了山本会在这场袭击中丧命。这样一来,十代目的安危就由他来全权负责。他一定不会辜负Reborn先生和十代目的期望,成为十代目麾下最合格的部下、最忠诚的左右手。
但是还不等硝烟散尽,尘霾之中隐隐约约地显露出了人影。
“咳咳……千钧一发啊……”
那人影竟是扛着纲吉一只手臂,踉踉跄跄走出来的山本!被他半抱着的纲吉脚是在走动的,看样子还有意识,只是深深地垂着头。山本也是在这个躲避中耗尽了体力,刚走没两步便膝盖一软,只是这样他也下意识地用自己垫背,好让纲吉不至于着地碰伤。
“十代目!”
狱寺见状急急忙忙上前,对山本又擅自触碰他的十代目的事显露出了极为不满的神色,他伸手想要将倒在山本身上一动不动的纲吉抱起来,却被山本轻轻抬手阻止:
“嘘——”
山本无声地传达了这样的意思,然后他任由纲吉趴在他身上,那压在身上陌生又令人害羞的重量和体温,她努力压抑的颤抖,浸湿他衣领的眼泪,都让山本深深地意识到了活着的喜悦。
不过……又让她哭了呢。果然自己还是太弱啊,如果是云雀或者迪诺先生的话,大概能够毫发无伤地把她带出来吧?这又是和那天一样的天空,又蓝又广阔……
山本不自觉地摸了摸纲吉有着柔软发丝的后脑勺:他果然很想要阿纲,无论是被她保护还是保护她,都让他感觉到了生命的充足感。当然作为男性,他更希望能够让喜欢的人永远幸福下去,虽然他没想到会那么危险……不过游戏嘛,就是要刺激才好玩。
现在阿纲哭了……他该怎么办呢。想要哄她,又想要她再这样多趴一会儿,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就在山本纠结着的时候,纲吉自己从他身上笨拙地爬了起来。山本能看出来她实在是累了,眼睛也红红的,心被揪紧,山本又一次把手放她的后脑勺,用自己的额头去贴纲吉的额头,轻声说道:
“已经没事了,阿纲。”
如果是平时,这样的接触肯定会遭到躲闪,可是现在纲吉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情绪很低落。出乎山本意料的是,无论是她家的小鬼还是成年人的迪诺先生,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安慰她,不仅如此,繁忙的同盟家族首领还必须马上飞回意大利处理家族事务,只来得及说了句再见便离开了。
回家路上女孩的回应明显变少,显得一直想要逗她开心的狱寺的声音特别突兀。
纲吉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回房了了,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拒绝任何人的问候。奈奈妈妈把吃的放在她的桌上,本来想问一问她身上的伤,却被Reborn截下,真真假假解释安慰了一番才下楼照顾又开始任性的蓝波。
妈妈离开后,除了房间里多了食物的香气外,纲吉连姿势也不曾动过一下。但Reborn一点也不急,只是盘腿看着那隆起的一团被子。他没有等很久,纲吉缓缓坐了起来。
兴许是扯痛了身上的擦伤,她的动作很僵硬。Reborn以为她会哭,但昏黄的灯光下只是她下午哭过略微红肿的眼睛。
弥漫在他们之间的依旧是沉默。Reborn大概可以猜到纲吉在等什么,他的解释、安慰甚至是一个鼓励性的动作,但是Reborn不是那样会马上给学生软弱机会的老师,所以他暂时什么都不会做。
他想要看看在这样的极限情况下,沢田纲吉的反应。
于是他看着她默默地努力地吃了东西,下楼洗碗,对母亲强颜欢笑,带他去洗澡,甚至陪蠢牛和一平稍微玩了一会儿才实在坚持不住地说太累要上楼睡觉。一整晚她就这样默默地把自己的心事藏在心里,不和任何人诉说也尽全力修复,但Reborn清楚地知道,她只不过是在做无用功。
敏感、纤细、脆弱又善良的他的学生是无法在短时间内自我治愈的。
她不开口撒娇,也不迁怒他人,而是选择自己承担一切,Reborn就这么看着纲吉刷牙洗脸收拾自己,抱着他上床睡觉时整理被角的动作都是一如既往的轻柔。
“晚安,Reborn。”
纲吉的手在黑暗中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拍着Reborn的被子,这是每天她入睡之前哄Reborn睡觉的动作,平常不足五分钟,这样的动作就会因为主人睡去而停止,今天则是持续了很久,很久。
Reborn侧过头去看纲吉的脸。
世界第一杀手在黑暗中的视力自然是不会差的,女孩稚嫩的轮廓在他的目光下显露无遗,她半眯着眼不知在看哪里,那又长又浓密的睫毛遮盖了眼神里透出来的所有情绪。
他的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个疑问,沢田纲吉到底能不能坚持到她成为十代目的那一天?无关他的教导,无关所有的外界原因,沢田纲吉这个人也许就会在各种各样的自责和自我否定中终结。
但是他又怎么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Reborn翻过身,把自己属于婴儿又小又软的身体嵌进女孩的怀抱,并伸出肉嘟嘟的五指准确地覆上了女孩的脸颊。
女孩僵了一下,Reborn感觉到她屏住了呼吸,好半晌才慢慢收紧了手臂抱着自己的同时开始啜泣。Reborn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躺在纲吉的怀里,直到她坠入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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